“我的妈呀,你真的来了。”马斯特阿利激动得把头伏在草里。
“吁”互里塞得示意他们冷静、竭力按捺着颤抖的心。
草原的空气像是停止了流动。这几张毛茸茸的脸,血液似乎要从他们那乱乎乎的毛发中渗出,那贪婪的眼睛大得骇人。他们半张着嘴,翕动着鼻翼,恨不得把那只猎隼从空中拽过来。
猎隼越来越近,它矫健地飞到他们头顶的上空,稳稳地一动不动地停了两三秒钟,刹那间又飞走了。
“咳”互里塞得三人又遗憾又懊恼。
过了一会儿,猎隼又出现了。显然它发现了草丛的鸽子。少顷,它从空中猛地冲下,向鸽子狠狠抓去,鸽子忽地跳到一边。猎隼发现了那插满鸽毛的圆球又张开利爪……
圆球被它抓起,鸽毛在空中散落,互里塞得拉紧细绳,猎隼的脚趾被环套住。它扑棱着,想拼命挣脱。
互里塞得在紧收绳子的当儿,马斯特阿利和拉克若拉汗迅速跳起。猎隼东飞西撞,他俩东抓西扑。马斯特阿利扑空摔个跟斗。猎隼在俩人中间上下翻飞,凶猛地尖叫。
互里塞得手抓绳子,气得冒火,暗骂他俩笨蛋。
猎隼飞到拉克若拉汗脸部,他急忙伸出手,猎隼又飞到另一边。“嚓”拉克若拉汗的手抓到马斯特阿利的腮部,被捋去一小撮胡须,疼得他龇牙咧嘴哇哇叫。
猎隼挣扎好一阵,耗尽了气力。拉克若拉汗猛地扑过去攥住它的腿。猎隼钩形的嘴狠狠地向他啄去。拉克若拉汗松开猎隼捂住脸。
这时,收绳的互里塞得赶到,他和马斯特阿利终于把猎隼捉住,顾不得拉克若拉汗的伤势,慌忙用准备好的鹰衣把猎隼装好,绑住它的嘴。
猎隼只露出头部,痛苦地闭起眼。
拉克若拉汗的眼左侧被猎隼啄掉黄豆般大的皮,险些被啄了眼睛。
暗自庆幸之余,拉克若拉汗顾不得疼痛和他俩高兴得跳起来。
接下来,他们又按捺狂跳的心,继续趴在草丛中,用同样的方式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只猎隼的到来。
一只、两只、三只,几个小时里,三只猎隼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三只,这是怎样的一笔财富啊!此刻,浮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捆捆美钞。
他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呜哩哇啦的狂叫。马斯特阿利和拉克若拉汗高喊着向互里塞得伸出拇指。
“我们有钱了,我们有钱了。”拉克若拉汗发疯地两手举过头。“噢一噢一”马斯特阿利乐得在草地上打滚儿。
“胜利属于我们。”互里塞得兴奋得像疯子一般。
他们在互相拥抱,相互祝贺。
“走吧!互里塞得大哥,我们已经满足了。”拉克若拉汗和互里塞得说。”
“不,我们还可再抓几只。”互里塞得使劲儿挥挥拳头。
于是,这几个贪得无厌的不法分子又趴在草丛里。
9.他哆嗦着从山洞里钻出
此时,吉普车正向这里急驶。
互里塞得三人满脑子猎隼,眼一刻不眨地牢牢盯着上空,直到后边隆隆响起马达声,他们才发现。
“警车!”拉克若拉汗大喊。
互里塞得惊恐万状地喊道:“中国的警察,快跑!,,
于是,他们撇下捕获的猎隼和捕猎工具撒腿向山上跑去。
车上,王有祥大声道:“追!”草原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色警灯在急速闪烁旋转。
吉普车发出愤怒的吼声,发疯地向前追去。
互里塞得三人在拼命逃窜。
他们逃上山坡。吉普车追到山脚下。
车还未停稳,王有祥他们便嗖地跳下。
王有祥和王永新拔出枪追向拉克若拉汗和马斯特阿利。
王明芳甩手咔地关上车门。迅速掏出手枪推上子弹对向前追的张金兰道:“你去搜查现场,我去追。”
“王主任,你一个人不行。”
“我行。你回吧。”王明芳大声地命令。
张金兰无奈,只好服从。
唉!咱这女警察又不是熊猫,也不是泥捏的。万一王主任有个闪失,咱这警察不是白当了,眼下吉凶未卜呀!张金兰这样飞快地想着,腿又迅速向前跨。抬头望去,王明芳已追到山顶,不由得暗暗佩服年过半百的王明芳,动起真格的竟赛过小伙子。
王明芳一回头当儿,见后面紧跑的张金兰高声道:“回去!”
平常,王主任幽默和蔼,没想到这会儿他凶得像头狮子。张金兰只好返回搜寻现场。
这当儿,互里塞得已越过山顶逃下山坡。他无论如何甩不掉后面的这位警察,恨不得身上生出双翅。他大喘着粗气又攀上悬崖。
王明芳急了。他清楚,如果这家伙翻过悬崖,抓他就更加难了。他举起枪,边追边扣动扳机。
枪声在山间震荡。
互里塞得腿肚子发软,吓得差点从崖上滚落。心想,如果落到中国警察手里,这把骨头算是就扔在中国了。念头闪过,便不顾一切地往上爬,眨眼间,翻过山崖不见了踪影。
王明芳见鸣枪后不停,不禁大怒。心想,妈的,跟我较上劲了。随即把枪插进枪套,双手抓住荆条,两脚蹬住岩石,噌噌地往上攀。
还是在他当兵的时候练就了一副爬山攀援的本领。记得那次部队在山上搭建营房,他们班奉命在山下森林砍伐树木,七八米长水桶般的圆木,他眼不眨,腰不弯,一气扛到山顶。20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现在的动作仍然是那么敏捷。这几年,他患有腰腿痛,发作起来,大步不敢迈。这当儿,他全然不觉。
王明芳猿猴般攀过悬崖,顺势滚下山坡。
山下是狭长的峡谷。谷底杂草丛生,两旁乱石嶙峋。他滚到谷底,鲤鱼打挺般站起,持枪搜索。
一山洞引起他的警觉,洞口周围野草荆棘似有踩压过的痕迹。
洞内,互里塞得头朝里屁股朝外,已是钻头不顾腚了。王明芳已经听到他的喘息,他紧贴崖边拨开荆丛。互里塞得听到声响,屏住呼吸,紧闭着双眼。
“出来!”王明芳洪钟般的嗓门。
互里塞得全身痉挛。
“咔嚓嚓!”王明芳子弹上膛。
互里塞得虽然不明白王明芳说什么,听到子弹上膛声吓得转过身。洞外,威风凛凛的老公安。乌黑的枪口正对着他。
“出来!”王明芳大声喝道。
互里塞得高举双手,哆嗦着猫腰从洞里钻出。
王明芳警惕地迅速转到他身后。
没等王明芳再说什么,互里塞得扑通跪倒,浑身筛糠。
王明芳把他仔细打量一番。互里塞得蓬头垢面,络腮黑胡子,脸黑的像锅底,外露的肌肤几乎全是黑毛,洁白的牙齿与黑脸形成强烈反差。
王明芳押着互里塞得走出峡谷,翻过山崖,把他交给张金兰,拔腿又向左前方的山头追去。
此时,王有祥、王永新紧紧咬住马斯特阿利和拉克若拉汗不放。
“砰砰砰!”王有祥向天空连鸣三枪。
马斯特阿利听到枪响,本能地双手抱头。他眼冒金花,腿打前曲,身子歪歪斜斜,踉跄要倒。王有祥飞身上前,一个绊子,马斯特阿利扑地栽倒。王永新几步赶到,把他压在底下。
马斯特阿利也乖乖举起手。
“王股长,你看好他。”王有祥说着又追向拉克若拉汗。
拉克若拉汗见同伙被捉,仗着年轻体瘦腿长的优势,沿崖边跑得更快了。他浑身是汗,急得火烧屁股,眼看追上来的王有祥离自个儿越来越近。他向崖边纵身一跳……
崖下。王明芳挺立在岩石上,乌亮的手枪正对着他,警帽下闪着鹰隼般的利眼。
“站住!”王明芳冷笑着厉声道。
拉克若拉汗打个寒颤,猛地收住脚,不由地倒退两步。随即,搬起身边一块几十斤重的大石头。居高临下,他毛茸茸的脸,一副狰狞的面孔。
他举起石头,对准崖下的王明芳。
崖上,互里塞得身后王有祥急速追赶的身影。
崖下,王明芳冷静严峻沉着的脸。
此刻,他枪口上的准星已瞄准拉克若拉汗的手腕,食指只要稍动……
“放下!”他勾动扳机。“咣”枪口冒出一股淡蓝色的青烟。
王明芳扣动扳机的瞬间,枪口抬向天空。
拉克若拉汗又慌忙扔掉大石头。石块掉在崖边呼拉拉带起草屑碎石顺崖滚落。
王明芳机警地一躲,大石头擦身而过……
崖上,王有祥赶到。他抬脚把拉克若拉汗踢倒。俩人扭打一起。
崖下,王明芳抖抖身上的沙土,以最快的速度攀上悬崖。
“咔嚓”明晃晃的手铐锁住了拉克若拉汗的双手。
在王明芳押着互里塞得交张金兰看押的当儿,张金兰被眼前这个长得毛烘烘的紫茄子般面孔的外国人怔住了。
面对这个威风凛凛但又不失女性特点的女警官,互里塞得的黄眼珠眨巴着,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摇头晃脑,叽里呱啦,意思是让张金兰放了他,以后必有重谢。
从他的表情推测,张金兰明白了他的意图,轻蔑地大声道:“老实点!”
互里塞得知道打错算盘,叹口气,低下头。
西斜的太阳露出云缝,光芒四射。公安卫士们脸上洋溢着经过激战后胜利的喜悦。
他们把三名境外不法分子押到一起。互里塞得他们相互瞅瞅。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正当壮年善于山地行走的他们,竟栽倒在这几个中国警察,三个已是半胡子老头头和一个女人手里。真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现场,缴获捕隼工具一套和被捕获的猎隼3只……
公安卫士们把猎隼从鹰衣中取出。它们那圆鼓鼓滴溜溜的眼,依然是那么有神、凶悍。
王有祥下达了放飞的指令。
猎隼被解脱,卫士们亲切地理理它们的羽毛。
猎隼扇动着翅膀,跳动几下麻木的脚,呼拉拉飞向天空,瞬间又折回来,像是向解救它们的公安卫士致意,然后冲向万里蓝天。
公安卫士们深情地望着它们那矫健的身姿,直到望不见影儿。此刻,他们的心情是复杂的,激动兴奋,沉重愤怒,相互交织。
他们深深感到肩头的分量和保护猎隼工作的任重道远。
10.一波三折,王科长虎眼圆睁
永昌县公安局。王有祥拨通了市公安局和省外事办的电话。
他兴奋激动地紧攥话筒……
已是晚上10点,伙房的炊事员早已下班。王永新敲开炊事员的宿舍门。
半个多小时后,炊事员端着热腾腾的馒头和香喷喷的炒菜,放到三个外国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