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周身竟是蓦地暴出一股强大的灵气!
夙璃落微凝了眸,却是依旧不慌不忙:“我自然清楚,虽然你老修为深,不过岁数却是也不小了,这筋骨怕是不好使了罢?”
老参闻言更怒:“你这大言不惭的小儿,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被人说筋骨不好!
虽然,这确实是他现在最大的毛病。
他挣脱了夙璃落的禁制,矮小的身子如球一般朝夙璃落袭去。
二人立时战作了一团。
另一边,离草到了禁地门口,那法阵经慕流音的修补比之过去更加牢不可破。
她微微一拧眉,而后张口咬破了食指,让血滴落在了法阵的结界之上。
那结界如同上回一般,闪了闪,便就这样消失了。
离草有些怔然地看着自己冒着血珠的手指,她知道,这定然也是和她那所隐藏着的身份有关。
只是,她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她的血能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思考,她急步便走进了石殿之内。
殿中石台之上,那黑色的光球,魔尊的精元依旧被符链牢牢锁在半空。
这就是大叔曾经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样强大的力量,她并不怀疑它能救大叔。
离草缓步走过去,伸手便要取下那精元,身后忽而传来一声清喝:“住手!”
听到这声音,离草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
然而,就算他要阻止她,她也一样要这样做!
于是,她没有任何迟疑地一掠上了石台,伸手挥出一股力量将那符链击断,夺过了那精元,而后转回身直直地望着面前几位长老。
“你这孽障,竟然不思悔改,还敢盗取魔尊精元!”胥焱忍不住痛骂。
离草面不改色,目光一派清明,声音亦是坚定有力:“我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若说唯一有的说,便是相信了所谓的仙门,杀了我所爱之人!”
“小草!”慕流音低唤一声,眸中满是极为沉痛而复杂的光芒。
“师父。”离草看着他,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淡漠和疏远:“我现在还唤你一声师父,是我敬重于你,但是你也不必劝阻我,我不会束手就擒,也不会放弃魔尊精元。”
慕流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曾经那天真纯朴的徒弟变作了现在这般模样,眼看便是又要走向凤曦的老路,怎能叫他不心痛?
而这一切,却又偏偏是他亲手所造成的!
太清真人摇头叹息了一声:“既然劝说无用,那便唯有动手了,不论如何,绝不能让你带着魔尊精元离开。”
掌门与几位长老正待出手,慕流音却是忽而上前一步,持剑拦住了他们:“让我一个人来。”
他的徒弟,终究还是要他自己要解决。
太清真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朝几位长老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退开。
他们知道慕流音的性子,就算是自己的徒弟,若是危害了仙门和苍生,做错了事,他也一样不会徇私。
正如二十年前,凤曦闯出被罚的寒冰洞,杀害同门时一样,他也依然亲手断了她的手脚筋,关入了牢中!
如今,类似的事再次上演,虽然相信慕流音,但掌门与胥焱却仍旧存了丝担忧之色。
毕竟他对现在这个徒弟仍是有些特别的。
慕流音握紧了手中的清霜剑,这剑在真相暴露之后,她便又亲手还给了他。
她说,她已受用不起他所赠的剑。
更何况,这把剑还是曾沾染了魔君血的剑,她是不可能会再用的了。
她说,她现在仍唤他一声师父,她心中还认他这个师父,可是,他这个师父却是根本配不上这个称呼,除了一再地伤害自己的徒弟外,他还做过什么?
手心微微沁出了汗丝,他只觉此刻手里的剑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的声音亦有些喑哑:“小草,不要逼师父对你出手。”
若是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再对自己的徒弟出手,不想再伤害她!
离草亦是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师父,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休想阻止我。”
说着,她竟就这般向着他所站的殿门走了过去,那样绝然毅然的态度,竟让他有些举不起剑来。
“流音!不能让她带着魔尊精元离开!”身旁传来胥焱厉喝的声音,在提醒着他。
慕流音有如醍醐灌顶一般,蓦地清醒过来,手中剑平指向离草,紧拧着眉,敛了声道:“小草,将魔尊精元留下,为师……为师可以让你离开。”
胥焱一听,不由变了脸色:“流音!”
慕流音冷声打断他:“师兄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
若是她不愿留在仙门,那他放她走便是,只要,她不做出为害苍生和仙门之事,他让她走!
离草定定看着他,目光流转之间却是微微一勾唇,轻声笑了起来:“师父的好意徒儿心领了,不过,这魔尊精元我却是要定了!”
说着,她迎着他的剑又走上前去,直抵上了他的剑尖。
“小草!”慕流音微皱起眉,眼神一沉,声音亦是冷厉了几分。
她是非要逼他不可么?
离草只是笑,抵着剑又往前迈了一步。
望着她步履的决绝,慕流音蓦然想起了当年凤曦亦是这般迎着他的剑,却是被他废了手脚筋,满身鲜血地瘫在他面前。
此时,离草的脸竟似与凤曦的脸重叠在了一起,让他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不由得微微后退了几步。
“小草,不要逼师父!”慕流音再次咬牙冷喝,声音提高,眸中竟有了一丝愤怒,也有着挣扎和不忍。
离草淡笑着看他一眼,似要跃身离开。
就这样让她离开算了……
这一瞬,他脑中竟是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然而下一瞬,慕流音就看着自己将手中剑往前一送,就这样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肩胛。
那样绝决的一剑,快的连他自己似都未能反应过来,只看见那血自伤口处缓缓流出,浸透了她一身浅绿色的衣裳。
这不是他的本意!不是他下的手!是谁?
他微怒的眸光瞥向一旁的胥焱,看见他并不以为齿的冷哼还有一旁掌门无声地摇头叹息。
离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淡然。
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她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在她会成为威胁到他所爱的苍生和仙门时,他亦会毫不留情地对她下手。
离草一动不动,任凭鲜血流下,而后轻轻笑了一下:“师父,做你的徒弟真的很可怜……我现在丝毫不奇怪凤曦当初为何会选择堕入魔道,被她那样深爱的你亲手断了手脚筋,得不到任何的庇护,她自然会心痛会绝望……师父,我不想问你当初是以何种心情废了她,我只想知道,你这一剑刺入我身体时,你的心会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