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说,是魔君所为……
她说,在她与魔君相拼之时,趁他不注意,将一根白色的丝带藏入了他的怀中,若是不信,一验便知。
离草左手紧握,在掌心之中握着的,正是一根洁白的丝带。
就在方才,她与他亲吻之时,她偷偷探进了他的胸口处,摸到了这根丝带,上面还带着琳琅的血气。
她是妖,她的嗅觉绝对不会有错!
是他……就是他亲手杀了琳琅!杀了她最亲最要好的朋友!
他欺骗了她,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话!
屠戮人间是他授意,什么名存实亡?什么另有图谋?若当真如此,此刻炎昭等人又怎会出现在此?
什么为了她可以放下一切,谎话!全是谎话!
他骗她,他利用她,在掌门与长老都赞同了她的决定之时,他却趁他们放松了警惕之时闯上昆仑,只是为了盗魔尊精元而已!
他说:“管他什么仙界魔界怎么看,只要你应一声,我可以立即抛下一切陪你袖手天涯!”
可是,琳琅临终之际,却是不停地吐着血,对她说:“小草,不要相信他,魔君是不可能会有真爱的,不要跟他走,否则,我死不瞑目!”
记忆在她脑中寸寸撕裂再片片合拢,头好疼,好疼好疼!
她扶着额角,紧紧闭上了双眼。
“小草儿?小草儿?”苍绯察觉到她的异样,回身低头在她耳边轻唤。
“我没事。”她淡然回道。
“莫急,本君这就带你离开。”苍绯重新转身,周身蓦地暴出一股强大的魔气,带起他一身红袍猎猎飞扬,他朝着昆仑一众傲然道:“本君看在小草儿的面上,不想伤你们,本君现在要带小草儿走,识相的就让开,别逼本君出手。”
那样强大而震慑的力量,让昆仑弟子不由皆是一惊,面上露出惶恐之色。
掌门与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让开,但也并没有明显要上前阻挡的意思。
毕竟魔君的气势摆在那,强行攻上前去,只怕会白白受伤。
苍绯将离草搂在怀中,一步一步朝包围圈外走去。
弟子们手握着剑,不敢靠近,被逼着向四周退开。
就在这时,忽而一道白影自人群之中疾掠而出,手中一柄长剑如流星一般朝苍绯直刺而来。
苍绯眉心微动,正待出手,他怀中的离草却是比他更快一步,拔剑替他挡了下来。
她这一举动,让掌门与几位长老不由微微动容,眉宇间有了一丝惊诧与纠葛。
“你……”白无瑕怒目瞪着她,万想不到她不替琳琅报仇便罢,竟然还帮着魔君,顿时怒意大起,斥声道:“让开!我要替琳琅报仇!”
苍绯也有些意外地看着离草,抬手拍拍她的肩,沉声道:“小草儿,让本君来……”
他知道她不会愿意与同门相残,她能护他已是让他很是欣慰,接下来的事还是由他亲自解决比较好,他不想她为难。
离草只是抬眸看着满面愤恨的白无瑕,忽而轻声笑了一下。
下一刻,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手中的清霜剑蓦地一转,直直刺进了毫无任何防备的苍绯的胸口。
“琳琅的仇,我亲自来报。”她轻轻地说出这一句话,毫不犹豫地将剑尖再往前用力一送,直至剑刃全部没入他的心口处。
这突然的巨变,让周围所有人都惊怔住,白无瑕更是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似一下子不能反应一般。
耳边不断有声音传来,有惊喜的,有错愕的,有哀嚎的,有悲鸣的……
离草好似听不见一般,只看着那剑一寸一寸地穿胸而过,没有遇到任何力量阻碍。
剑尖上,一滴滴红色的血慢慢滑落,落在地上,开出一朵小小的花,鲜红鲜红。
苍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握上了剑刃,没有拔出,反而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
直到近得让她都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那对深紫色的满是震惊的瞳仁,他的眼里映着她冷静异常的容颜,还有她坦然的背叛。
他的胸口抵在了她握着剑柄的双手上,温热的液体淋满了她的双手,她看见了他鲜艳欲滴的红袍上开出大片大片暗红的花朵。
奇怪的是,她此刻没有感觉到他的愤怒,却是深切地感受到他心中的绝望,是那样深沉的、绝望的悲哀!
她不知道为何这一刻胸口会传来一股窒息之感,心仿若被挖了一个大窟窿,空荡荡的。
他死死盯着她,一字字几是咬牙问出口:“为什么……”
在她的剑刺入他胸膛的瞬间,他只觉心魂俱裂,肺腑间传出阵阵剧痛,绵延四肢百骸,痛不能当,痛不欲生!
他已经肯为她放下一切,她却还是要杀他?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么?
离草回望着他,声音竟然还能保持着竟外的平静:“你应该很清楚的。”
他欺骗了她,杀了琳琅,祸害了人间,她说过,若有一日她亲自证实了他成为祸患,那么,他会亲手杀了他。
这……是她的责任。
是的,她没有做错,她是昆仑弟子,这就是她所应该做的。
她的冷漠与平静仿若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心上狠狠地又划了一道口子,痛的他身子都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他缓缓抬起因为握着剑刃而鲜血淋淋的手,五指抚上她的脸,带出五道明显的血痕:“你可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离草却是绝决地回了他一句:“可是我不爱你。”
是的,她不爱他。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她的心告诉她,她不爱他,一点儿也不!
他双眸蓦地怔大,似被刺激到了一般,那落下的五指停在她的颈间,紧紧一收,只要微微一用力,便可将她的脖子扭断!
然而,他的手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双目亦是缓缓地安静地阖了起来,好似只是熟睡了一般。
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形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稀薄,有如云烟一般一点一点地消散在面前。
清霜剑下,连元神亦可摧毁。
他此回,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再留下了。
除了那自他身上落下了胧月,泛着银光静静地躺在地上。
“没什么为什么,本君就是喜欢你了,怎么样?”
“她是本君的女人,谁敢动她?”
“小草儿,不要逃避事实,其实,你是喜欢本君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