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照计划,离草早该被关入了锁妖塔。
结果他一出来搅局,迫得她不得不临时再出对策。
谁想又被魔君给破坏了。
一夕冷凝了眸子,只是轻嗤一声:“你也并未按原来说好的,故意将她的玉佩丢在那昆仑弟子遗物旁,又是什么意思?”
原本,他们之间定的计划,只是让离草为了护他与慕流音翻脸而已。
却未想最后竟演变成这样的一个结局。
听着他二人之间的话,离草才恍然明白,原来设计嫁祸她的,竟然是凤曦。
她……就这么恨自己么?
她本来以为,她和凤曦这位前师姐应该是同病相怜才是。
因为,她们……都爱上了自己的师父。
而另一边,胥焱与苍绯也因着这边的变故停了手,皆是蹙眉看了过来。
“曦儿……”慕流音微微一叹,这一声叹息仿佛是不小心溢出,那么的轻,那么的淡,却又那么清晰:“你若是怨我,便直接冲我来,为何要害小草?”
听得他对离草这般爱护的话,凤曦眼里又闪过一丝阴郁,讥诮地笑道:“怨你?师父,我怎么敢怨你?我只不过想知道,若是你现在这个徒弟同样残害同门,做出违背仙门道义之事来时,你会如何处置罢了。”
慕流音皱了皱眉,淡然而沉静的眼神中,有无声的叹息意味:“那你现在看到了,可满意了?”
“呵……”凤曦嘴角勾出一抹冷嘲的笑:“说实话,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满意!以她之罪,不死至少也该废除全部修为再打入炼狱,可师父你竟只将她关入锁妖塔百年,未免太过偏私了罢?”
“因为我知道,她并未杀害同门,所有事情也并非她所为。”慕流音声音依然是清泠无波的,没有怅没有憾,如山涧的溪水,潺潺流过。
“那我呢?”凤曦依然笑着,只是那笑意却是冰冷的,声音如线,即细又轻,却是字字清晰入耳,有如冰剑刺骨:“当初我亦说过所有事都不是我做的,你又可曾相信我?你为何就能忍心下得了手挑断我的手脚筋脉,将我丢进那冰冷的牢内?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他相信这个离草就不信她?
难道离草当真比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重要?
一想到这,她心似被利剑刺穿了般,除了痛还是痛!
“当初你杀害同门乃是他人亲眼所见,容不得你作任何狡辩。”接过话的,是一脸冷厉之色的胥焱:“况且,你以魅术勾引自己的师父,已是大逆不道!”
心中最脆弱的伤处被刺中,凤曦的脸色不由白了白,却只是勾着唇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大逆不道么?那么,她呢?”
她忽而抬起手,指尖直直指向了一旁的离草,幽幽道:“她喜欢自己的师父,是否也该受到应有的责罚呢?”
一句话,似是晴天中的一道惊雷,让在场之人都不由怔住,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投到了离草的身上。
离草脸一白,一步一步的后退,微颤着身,瞪大着眼,惨白着脸,不住地摇着头:“没有……我……没有……”
从未有过的紧张、恐惧、颤栗紧紧的将她攫住!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然而,凤曦却袖手一扬,一个光球在她手中出现。
在那光球中,她看见了自己。
看见了自己缓缓凑到了师父的面前,吻上了师父的唇……
离草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这……这是那本应该被毁掉了幻境,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凤曦的手里?
“你应该记得罢?这是你那龌龊的幻境!”凤曦唇角绽笑,犀利冷凝的眸子却在无意间淡化了凛然笑意,全无一丝温度:“你以为毁了魅妖手上的那个幻境便可以掩盖一切么?可惜,所有幻境都在魅妖的记忆之中,只要将魅妖的记忆提取出来,自然又成了一个幻境。”
离草嘴张了张,却是发不出声音。
一直想要隐藏的事实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抖露了出来,让她无处可藏,无法可避!
她害怕,她好害怕这一切被抖露出来之后的结果!
害怕得心脏都痉挛着、抽搐着,似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胥焱铁青着脸,又气又恼地指着离草:“你……你果真是逆徒!逆徒啊!我昆仑怎会出了你们这一个又一个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弟子?”
苍绯只是冷沉着一张脸,冰冷的目光盯着凤曦,如刀锋般带着凌凌杀气,仿如能割人肌骨。
这个女人,竟敢做出这样伤害那小妖的事来,不可原谅!
“师……父……我……我……”离草颤着声,望向自己的师父,带着几分茫然和绝望,唇色尽失。
她好想说,不是这样的。
可是,事实却容不得她辩驳!
所有的解释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怎么办……怎么办?
师父会原谅她么?
会原谅对自己师父有着这般龌龊不堪的感情的她么?
凤曦亦是紧紧盯着慕流音,一双眸子似深幽的寒潭,偶尔漪涟泛起,折射着锋利无温的光芒。
她就是故意要揭露出此事,好看看他会如何对待同样对他怀有禁恋之情的离草!
慕流音愣在那里,能看见他平静眼底深处的悲哀,袖中手不禁微微握紧了起来。
再一次为自己的徒弟所爱慕,这到底是她们的错,还是他的错?
“别笑死人了!区区一个幻境能代表什么?”忽而一声冷嗤,苍绯俊眉高扬,勾着唇角笑道:“都说了是幻境,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捏造出来的假象?”
大叔……
离草又惊又喜地望着他,眼里满是感激之色。
未想在这个时候,他竟还帮着她说话。
凤曦眸光微微沉了沉,依旧是冷冷的讥笑:“哟!魔君这话莫不是说我有意捏造一个假的幻境来诬陷她么?究竟是不是事实,问她自己不就清楚了?”
说着,她已是转眸看向了离草,凤目微微眯起,眼底掠起一道锋利的锐芒,冷声质问道:“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究竟这幻境是我捏造出来的,还是事实!你是不是爱上了自己的师父?”
面对着那样咄咄逼人的问话,离草面色苍白,纤弱的身子单薄得仿如风中飞舞的一片树叶,双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胸前。
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动作,亦是想要掩藏真实的心虚动作。
“我……我……”她想要否认,然而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