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着脑袋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师父,困惑地皱起了眉。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睡觉,怎么会突然在琼天宫门前?
还有,师父怎么也在这?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她迷惘的表情,慕流音缓步走上前,抬手轻抚着她的头,淡声道:“小草,为师方才已将你体内的魔君封印,如此他便不能再借用你的身子出来作恶。”
“咦?”乍听师父这般一说,离草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待她细细一琢磨之下,不由惊得变了脸色,瞪大了双眼:“师……师父,你竟知道魔君在我体内?”
究竟是何时知道的?怎的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上回你私自下山赌钱那回,这魔君便是借用了你的身子出来杀人,只可惜为师来得晚了,未能来及阻止。”慕流音见魔君已是封印,便也不再隐瞒:“为师一直在尽力寻找将魔君驱逐出你身体的法子,却只找到这封印之法。只待他再出来之时便能将他封印。”
离草却是根本没留意听他后半句话,只惊讶于师父所说的大叔借她身体杀人之事。
这说的莫不是在那二爷府上遭遇魔化之人的那回?
大叔竟然借了她的身体出来了?
难怪……难怪当时大叔要叫她撞晕了,原来为的就是要出来。
原来……那回大叔并非戏耍她玩,而是真的救了她。
可是,为什么之后他不告诉自己呢?还害她误会他。
不过,他今夜又突然趁自己睡着借着她的身子出来做什么去了?
离草这厢正疑惑着,一面在心底不停地唤着大叔。
然而,不论她怎么喊,却都没有回应。
是因为师父将他封印了?
大叔真的就这样被封印再也不会出现了?
一番惊疑之下,离草忍不住望着师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师父,他……就这样消失了么?”
慕流音微微摇了摇头,凝声道:“为师只是将他的元神之力暂时封印住,但他却仍在你的体内,并未消失。”
不知怎的,离草听得师父这般一说,竟是陡然间有了一种似是松了口气般的感觉。
奇怪,明明大叔不能奴役她了,一直是她最希望之事,她该高兴才对,怎的反而却似有些失落落的?
顿了顿,慕流音又正了神色,慎重告诫她道:“不过,终究魔君元神仍在你体内,你才是主掌一切的关键,切莫解了他的封印让他又再出来作恶。”
离草怔了怔,只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他。
师父这话,似是话中有话。
意思是,她若是想,便能解了大叔的封印么?
师父,是怕她做傻事?
这般一想,她立时拍了胸脯保证道:“师父放心,徒儿分得清善恶,不会让他再出来的。”
慕流音点点头,微微抿唇:“你明白便好。”
下一瞬,他似又想到什么,眉心微拧:“小草,你受欺负,为师不替你出头,你可怪为师?”
离草愣了一下,立时摇头:“怎么会呢?师父说了要有容人之心,徒儿自然是听师父的。”
有如此乖顺懂事的徒弟,他慕流音此生倒也不枉了。
“难得你如此明理。”他淡淡一笑,拍拍她的肩:“时候不早,回去休息罢,明日起为师会亲自再教你修炼。”
他的徒弟,自然也不能总这般给人欺负,至少要有自保能力。
一听师父要亲自教她,离草立时又露出了喜悦之色,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试炼大会很快便结束。
其他仙门弟子也即将离开昆仑。
离草这几日跟着慕流音修习得不亦乐乎,只是空闲之余,偶尔习惯地会唤着“大叔”。
然而直到身体中无人回应之时,她才会恍然忆起大叔已被封印。
然后,每每的,心中总会闪过一瞬的落寞。
但一思及师父的教诲,她便立时又将这一丝落寞给打压了下去。
大叔被封印,她不用再担心自己身体会被抢,这可是皆大欢喜之事啊!
当下,她该以修炼为重才是!
于是,她不再想大叔的事,只更加勤奋地修炼。
这日,离草正在清风台跟着师父修习之时,凌剑非却忽而来了。
他向慕流音先行了一礼:“仙尊,我……有些话想与草师妹说,不知……”
慕流音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离草,便这般离开,将场地让于了他二人。
凌剑非走近离草身边,一双眸子望着她,满是缱绻不舍:“我……即将随师父一道回蜀山去了。”
离草点点头:“我知道,试炼大会结束了,你们自然是要走。”
“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带你回蜀山,但你等着我,终有一日,我会了结了所有前尘孽债,有了保护你的能力之后,会再来迎你!”他握紧了她的手,语声坚定而毅然,目光雪亮。
离草一听他这话,便又觉着不对劲了。
他莫不是还想着要娶自己?
想到这,她忙急声欲要解释:“其实我……”
然而,她才刚开口,却是又被他打断:“当日送你的玉镯已不能作定情之物,所以我又特意去城中打造了这一对龙凤玉佩。”
说着,他已是自袖中摸出了两枚羊脂玉佩。
一枚龙纹,一枚凤纹,龙凤呈祥,正是成双成对之意。
他将那枚凤纹玉佩递到她手中,微微笑道:“这玉佩你收着罢。”
离草却是惊得慌忙将手抽回,背在了身后:“不……我不能要!”
送走一只玉镯,又来一枚玉佩,这定情之物怎的总要往她这送?
凌剑非长眉一皱:“为何?”
离草估摸着上回还玉镯时,这意思似是表达的还不太明了,于是这回她便决意要将话好好说个清楚了。
“我不能嫁给你,所以你的定情信物我不能收。”
她这话一出,凌剑非瞬时变了脸色,目光闪烁地望着她,声音一沉:“你不能嫁给我?又是何原因?因为我不能保护你,害你受伤痛之苦,所以你也怪罪我?”
“不是的!”离草摇摇头,一双清澈的眸子正视着他,认真道:“我不爱你,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一句“我不爱你”有如一道天雷击中他的头顶,让他一时间怔住。
许久似才能反应过来,俊脸铁青,语声微凉:“你分明亲口说过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