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
天下女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富丽堂皇之地,却被她说成是牢笼,这个女人!真是口无遮掩,胆大包天!
他一把抱起她瘦小的身子,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涨红了脸,羞愤地乱叫,心里,却觉得有趣得紧。“再动,我就当着他们的面,亲你的小嘴!”他可不在乎,自己凶神恶煞的名声背后再添上了一条龙阳之好!
怀里的她登时老实了。
他微微掀起唇,冲着半空挥动马鞭,“嘶嘶……嘶……”雷神跳跃着急速奔来,见到两位主人,它兴奋地绕着他们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耶律清歌带着她跃马而上。
把她置于身前,对身后的阿古拉道:“去玄武楼!”
热闹熙攘的玄武大街,向来是北地最繁华的街道,没有之一。弃马而行的三人,在玄武楼换过普通百姓的布袍,走进玄武大街最有名的花街柳巷,潮库巷。
梅良辰没有开始那般抗拒了。
这是她第二次走出军营和王府,来到陌生繁华的北地城。和上一次逃命不同,她悠闲的跟在两个铁塔似的男人身后,心安理得的赏玩周遭的景色。
潮库巷。
街边酒家林立,富贾云集,青楼林立,浓酒笙歌。许多身材曼妙的歌女寄身其中,轻歌曼舞,丝竹飘渺,引来北地城的风流男子日夜流连其间。
看得正自目眩神驰,不想,前方之人忽然停下,害得她刹步不及,直直地撞将上去。
“大人……”她揉着鼻尖,忍着满眶的涩意,指责他的可恶行径。
耶律清歌笑了笑,竟不顾阿古拉惊骇的目光,牵起她的手,步入一间名为幽兰苑的青楼。
幽兰苑贴水而建,是一座三进两院式的河房。梅良辰跟着耶律清歌踏进花楼河厅,登时被苑内幽静典雅的花园景致吸引住了。
它不同于闵辽建筑粗犷简朴的风格,看起来更像是她多年前去过的秦淮古巷。雕花镂空木门的琴室、书房余韵悠然,寝房里锦被玉枕,大厅内还摆设着幽兰苑的主人们具有相当艺术水准的书法、绘画、楹联等作品。纵观内院,园林小景,清韵犹存,简直胜似人间仙境……
正自暗赞此处的风雅。“喜欢吗?”耶律清歌叩动她的手心,语气出奇的温柔。
“嗯。喜欢!但它不是闵辽人开的吧!”仅仅看建筑风格她也能猜到,幽兰苑或许是异国人开办的青楼。
耶律清歌点头,赞许道:“这里是江宋国色艺双绝的红妓苏红玉所开青楼之所。”
梅良辰只是出于好奇问了句:“你和她很熟吗?”居然连名字都记得那么清。
阿古拉不屑地插言训斥道:“大胆!将军从不狎妓,是她们喜欢黏着将军!”但凡北地城未出阁的权贵商贾之女,包括青楼欢场绝色,无不对俊美无俦的将军爱慕有加。
“嗤……我又没问你!”她翘了翘鼻子,转过头去。阿古拉气得够呛,粗重的鼻息之声,离了三丈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阿古拉,你碰到了马掌!”耶律清歌看起来比刚才更高兴一些,他捏了捏她的鼻尖,俯下身低声道:“她们都不如你!”
他没想到这句看来近乎于讨好的言语竟激起她那么大的怒气。“我不要和她们比!”她拼命甩脱他的手,大步朝门口奔去。但她一定是迷糊了,又或者是被怒气蒙蔽了眼睛,横冲直撞之余,竟不知她去的地方,恰恰是幽兰苑主人苏红玉的花房……
妓院的花房,是花魁们居住之所,大多建在风景幽深秀丽的内院之中,布置富丽堂皇,极尽奢靡之能事。
梅良辰没头没脑闯入的青石小道,恰恰通往苏红玉的花房。这里是幽兰苑内院的轴心建筑,飞檐青瓦,古树森森,浓绿的爬山虎攀满了院墙,黑漆木门常年半掩,难窥其宅内之深浅。即使在白天,幽兰坊内也寂静得渺无声息。寻常人自然不会把它和名噪一时的红妓苏红玉所居之所联系起来,所以,梅良辰才会误以为这里是出口……
顿步在漆门之前,察觉到异样,俨然来不及退缩了。耶律清歌和阿古拉前后走近,“梅恩吉雅,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红玉?”
她知道个屁啊……
她只想朝他故意装样的俊脸上狠狠挥上几拳头,让他知道,她也有脾气的。“是啊,你的红颜知己,我不该好好巴结着吗?万一得罪了她们,告我黑状,那你岂不是又要责罚我!”
一席话隐约带着醋味,耶律清歌焉能听不出来。“只要你听话,不要闹,我怎会罚你!哈哈哈……来,跟我进去!”他越是露出高兴的神色,她就越生气。生气的原因,着实让她无法接受。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变了,变得有些在乎他了……之前听到他和别的女人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觉得心头发堵,不舒服。
不可能,不可能……
她甩甩头,抛掉脑袋里乱七八遭的想法,跟着他走进幽静的小院。
阿古拉朗声通传道:“红玉姑娘,爷来了……”
“吱呀……”花房的门对开,从里疾步走出一位梳丫鬟髻的小姑娘,人长得秀丽机灵,见到院内的人,目露惊喜,噗通一声跪将下去。“爷,您可来了!姑娘盼了您好久呢!”
“起吧!”耶律清歌摆手,叫起丫鬟朝里望。“红玉呢?怎不亲自出来迎我!”
丫鬟抿着嘴,笑得娇俏可人。“姑娘在洗浴呢!爷请稍等!”她手脚利落的用扫子扫静院内的青石桌凳,“爷,您们坐,我去拿瓜果茶点!”小丫鬟经过梅良辰,颇有些精明的眼睛在她和耶律清歌手心相握的地方瞄了几眼,匆匆而去……
阿古拉端立在耶律清歌身后,像个赶走邪魔歪道的门神。
“我还是在外头等你吧。”梅良辰挣了两下,挣不脱他的钳制,有些郁闷地恳求道。
“不行。”
“我和阿古拉在,你等会说话办事都不方便!”她朝目不斜视的黑脸大将瞄去一眼,想寻求支持。
耶律清歌略有些惊讶地问她:“你怎么猜到我来办事?”
天呐,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男人吗?
这还用猜?来妓院不嫖妓,难道守着个花魁美人,吟诗作赋北窗里?如果他是个酸腐的文人,或许还有这种可能,但他是谁呢?是见到漂亮女人便荷尔蒙分泌过胜的色狼,让他守着胯下蠢蠢欲动的家伙,与美人依偎挽手只谈风雅,那还不把他活活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