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黑净幽深的眸子,瞪着高高在上的将军,“我病了……”她喘息道。
听到怀里桀骜不驯的女人腹中发出咕噜噜的叫声,耶律清歌先是惊讶,渐渐的,唇角撇出意味深长的弧线。他知道她饿了,可是,她若还不停止在他身上如小鹰反击的力道,那他不介意把桌上的佳肴全部吃光,连汤也不会给她剩下!
削铁如泥的匕首剔下一块嫩羔子腿肉,叉弄着凑近女人的鼻尖。
梅良辰闻到香味,眼中蓦然放出渴望的光芒,不自觉停下和他的对抗。她现在什么都能吃下去,哪怕是腥膻油腻的奶茶,她也能像苏谷娜一样喝下去整整两大碗!
如何逗弄饿极的人,让他们为了果腹的欲望丢掉尊严,耶律清歌自然有数之不尽的手段。对付她,只消用最简单的法子便可以达到目的。耶律清歌探下身,故意在女人鼻尖处晃了晃匕首上嫩滑的肉,使之散发出香味,他才不疾不徐地送进口中,故意细细的咀嚼而不吞咽。他的铁指抬起梅良辰柔滑细腻的下颌,逼着她仰望自己享受美食的惬意……
王八蛋!
梅良辰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毛,暗自把变态将军自动鞭挞一万次……
“看着我!”下颌猛然一痛,她禁不住抬眸,愤怒地瞪着让她受尽折辱的臭男人……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漆黑而粗长的眉毛下,一双严峻酷寒的眼睛令人胆寒。谁看到它们都会不自觉的和他保持一段距离。梅良辰看着他颈部上下滚动显得异常突出的喉结,僵硬着反驳:“我没有!”心中悲愤,人都快被他折磨死了,饿死了,哪还有力气和他抗争。
“没有最好。”耶律清歌冷笑着贴近她的脸,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凛冽的气息离她的嘴唇只有寸许。
梅良辰迅速地垂下眼睫,想要偏过脸去……
耶律清歌既好笑又强势地固定着她的脸廓,看着一排黑扇子似的睫毛在他的注视下不安地眨动着。
一个眼睛长得像哈伦湖水的小丫头,越是看她,越觉得不停变幻着情绪明亮而又纯洁的黑眼睛里有他喜欢的东西……
“看着我!”他离她又近了几分,鼻息之间隐隐的香气让他习惯紧蹙的眉头稍稍舒缓开来……“你很香!抹了什么?是塔娜央求我赐给她的香粉吗?”他虽然讨厌那些价格昂贵却不实用的玩意儿,但是为了府中豢养的女人们,每个月都会从江宋运来大批的御用胭脂水粉……
“没有……”她的睫毛动了动,声音小小。
他感兴趣的笑,挑起她的下颌,探看她眼睫下面的黑亮瞳仁。“是为了我熏了香吗?嘘……别乱动!让我猜猜,是芍药?牡丹?雏菊?白莲?还是……”他恶意的顿了一下,略带凉意的嘴唇擦过她干涸的唇瓣,“处子的幽香?”手底下的娇躯登时被惊到了,她睁开双瞳,愤怒地瞪着他,像一头草原上被激怒的小母狼,露出了尖尖的犬齿……
令他亢奋勃发的处子幽香,琉璃盏下也敢轻易对他流露痛恨愤怒的清秀素颜……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特别的女人了。她,与那些阿谀奉承,承欢身下的侍妾和美婢完全不同。不仅性子桀骜难驯,而且胆子大得出奇。不仅女扮男装在军中一骗就是七年,还惹得‘雷神’也对她情有独钟!他只知她是个养马的少年,却不知那充斥着马尿草料的毡篷下还藏着一块奇珍!
他在后背挑弄她纤腰上的细带,嘴唇忽然滑向她的耳畔咬住她玉豆般美丽的耳珠,舔舐吞吐:“我要了你,如何?”
梅良辰的心砰砰狂跳,耳根痒得出奇,却不敢伸手去挠。她羞愤地阖上眼,用尽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低声吼道:“我是病人!你不怕被我传染吗?”
他的胸膛一动,浑厚的笑声从胸腔迸发开来。传染?是什么意思?是怕她的恶疾过了病气给他吗?这个女人,总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新名词考验他的领悟能力。
深黑色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掠夺和占有的欲望,她感觉到危险,身子瑟缩着朝后撤,他步步紧逼,抓着她的手探向下腹高高隆起的私处……
“不……”她骤然尖叫,脑海中浮现出男人**丑陋的形状。手底坚硬火烫的触感,让她高烧的脸颊像被架在炉火上炙烤一般煎熬难受……
透过他铜色健美坚挺的肩膊,望到满桌琳琅佳肴,不由得急中生智,低呼:“将军,我饿!我饿了!不吃东西我没有力气侍奉你!”他果然停下动作。
“别耍滑头!”深眸似要起风暴,紧盯着她绯红的面颊和灵动的眼睛,想要看穿她的小脑袋瓜里藏了些什么鬼主意。
“我真饿了!不信,你听!”她的肚子真的应景似的咕噜噜响了一通,引来他惊诧侧目,而后鄙视的松开了她的手……
“这些食物够吗?不够的话,我让厨子做你喜欢吃的菜肴!”他仰靠在垫座上,看着故作镇定的女人语气淡淡地说道。
“不用了,这些足够了!”一整只鲜嫩的烤羊腿、冒着热气的奶糕、式样精美的糕点、还有各式新鲜水果,再来三五个人也吃不完啊……
她现下只有吃一条路能够拖延时间,免受这变态的蹂躏。她期望着,自己能在短暂的用餐时间里想出靠谱的办法,逃脱他的魔掌。
“保不住身子,吃了它!”抓起一块奶糕塞进口中的时候,梅良辰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回响起巴特尔老伯的叮咛。他看起来并非不能接受她男变女的事实,除了乍见她女妆时的惊讶,巴特尔带给她的感觉既绝望又诡异,他像是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伺机制造机会,只是为了把那个神秘的东西交给她。
他的叮咛令人心生不安,难道藏在她亵裤口袋的玉葫芦里放着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想帮她一死求解脱?
思及此,不禁心神大乱,半块奶糕含在口中化成了香气浓郁的奶汁,而另外半块却从唇边直直掉了下来。
半块奶糕被耶律清歌轻轻一捻便从空中接了过去。
他淡冷的目光扫过她潮红的面孔,当着她的面把剩下的奶糕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含化。梅良辰呆怔着,如玉般纤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衣摆,心噗通噗通狂跳不停,以为他又要发怒。过了片刻,见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叱责的意思,才敢重新拿起一块海螺酥放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