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奸佞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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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旬日过后的早朝,齐缘那份关于开海禁的奏折又被拿出来讨论,这次站出来反对的却不仅是当初定小将军的人,而是一直在早朝上默不作声的太尉,定小将军他爹定玉君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大声斥责齐缘异想天开,常年沉寂的定太尉这一出声,有些模棱两可的大臣们也干脆表达了不同意开海禁建立海军的意见,如此一来,齐缘这边倒是站了下风。

齐缘知道这事情急不得,暂且退后不再说话。

定玉君眯着眼睛锐利地看了齐缘一眼,重新站回了队伍里。

大梁世家大族,牵一发动全身,一直在朝堂上当摆设的太尉这一反对,这事情倒是真得压下去了。

下朝之后,齐缘跟几个相熟的官员交代了下,吩咐最近夹着尾巴做人,别被太尉抓住小辫子。

回府途中遇到定疆,他纠结地看她一眼,就赶紧跑了,似乎后边有狼在追。

她回府的时候大师兄正蹲在偏院擦宝剑,叶弗奈同他在一起,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容诺瞧见她,立刻询问起早朝的情况,他觉得师妹这个佞臣扮得如鱼得水,但是前段时间她拟定那个奏折他瞧过,现如今汴梁城歌舞升平,整个大梁朝也是固步自封,想要在在这种腐朽的朝堂上让那些老顽固们同意开海禁,不异于异想天开。

齐缘耸耸肩膀,“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你想怎么做?太尉反对,这海禁现在可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容诺问。

齐缘看了眼自她来之后就垂目看书的叶弗奈,眼睛眨了眨,自从他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之后,齐缘就一直想方设法想把他拉下水。

这时候,管家铜板突然闯进来,“少爷,少爷,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老情人,还说你屁股上有颗痣。”

容诺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颜色,立刻像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齐缘上前一步,屈膝蹲在叶弗奈面前,看他依旧垂眉看书,聚精会神的模样,扬着嘴角一笑,“阿奈,你就不好奇我打算做什么?”

他极不情愿地从书上移开了视线,茶褐色的眸子显得悠远平静。“大人,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那我偏要告诉你。”齐缘笑眯眯地说。

叶弗奈眸子里顿时染上了几分无奈的笑意,他摇了摇头,微微偏过身子继续看书。

“我要架空太尉。”齐缘冲着他耳边说道。然后干脆的一拍手,“现如今都告诉你了,你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叶弗奈沉在书上的视线霍然抬起,他认真看了齐缘一眼,“你说什么?”

“架空定玉君。”齐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在石凳上,双目放空看着前方,“这火候应该够了,想来那位也忍得够久了。”

“哪位?”

“皇帝。”

“你缘何判定他是在忍?”

齐缘像看傻瓜一样看他,“那不是一眼就是看破的吗?国师容青主懒得插手政事,三公之中太尉一家坐大,时候就久了。你别看那皇帝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他心里藏着的事儿多着呢。说句大不敬的,倘若我在那个位置,我也会先那么忍着。现如今太后老了,她心里多半也盘算着把权利交给儿子了,这个时候,他定玉君就成了眼中刺。”

叶弗奈双眸沉了下去,稍后,他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架空?”

齐缘一口灌下茶水,“他定玉君年纪大了,提拔个副太尉帮助他管理事务,想来也是正常。”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齐缘也不隐瞒,“我娘啊。”

叶弗奈面皮抽了抽,“你娘?”

“是我娘。”齐缘拍了拍衣袍的褶子,“我娘说要是想要别人替我买糖葫芦,可偏偏有个人大吼大叫就是不肯,还说糖葫芦坏牙,那就找个人分担他的事务,他就会害怕突然有一天没了工作,会变得比谁都听话。”

叶弗奈轻轻咳嗽一声,“你娘经常给你讲这些小故事?”

“嗯,”齐缘点头,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认真说,“你问我那么多,现在换我问你一句,你十几年前,有没有去过锦官城一户姓齐的人家里?”

叶弗奈平静摇头,“十几年前我才多大,怎么会跑那么远,更何况,齐这个姓氏在齐国可是国姓,我如何认识那些皇宫贵胄?”

齐缘失望了。

“你娘还告诉过你什么?”叶弗奈试探着问。

齐缘一挥手,“我娘还说,越说漂亮的男人越不能信,男人越好看越会说谎。”

叶弗奈正在翻书的手一抖,撕下了半片书角。

这时候,大师兄咆哮一声,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小圆子,你师姐找你,赶紧去前厅!铜板这家伙,居然和容言串通起来捉弄我!”

齐缘愣了下,不敢耽搁师姐那祖宗的传召,屁颠屁颠地跑了。

容诺在容言那受了气,心中怒火未消,刚要提着落在凳子上的剑前去教训教训那死丫头,却被叶弗奈叫住。

“将你小师妹刚上山时候照顾她的厨娘找来,我有话问她。”

“您怎么想起来这么一茬?”容诺挠脑壳,脑补着,难不成小师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师父生气了?他赶紧劝道,“师妹她毕竟年轻不懂事。”

叶弗奈挥了挥手,倒说起不相干的话,“当年教你文治武功的时候,官场之道你可知晓我教你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官之道嘛……”

叶弗奈合上书,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书背,散在肩膀上的乌发垂下遮住了一半的脸,“为师教你的是为臣之道,注重忠君爱国,对抗和合作,可你师妹学的,讲究的是玩弄权术和制衡。”

容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弗奈垂眼扯出个清淡的笑容,“分明是帝王术。”

容诺差点被呛住,“您不是在开玩笑吧?”他脑子飞快转了会儿,“倘若师妹真学的帝王术,那也掩饰不了她二愣子的本性!要不怎么会让你知道。”

叶弗奈轻轻嗤笑一声,“你们师兄妹三人,最呆的可是你。现如今,我只怕连这丞相府也出不去了,她是不想杀我,只能拉我下水。”

容诺脸皮抽抽,那是小时候被他吓得尿床的小师妹吗?

“这样下去也不行,”叶弗奈招呼大弟子,“你安排个时间,让她去国师府上课,你师妹幸亏还在可塑期,还能养成。”

齐鸿雁呀齐鸿雁,你可真养了个好女儿,缩了爪子藏在我身边十年我居然不知道那是一只老虎,既然你想要她成虎,那我就砍了她的爪子,让她真正变成一只温顺的猫。

齐缘只知道师姐前段时间去南边游历去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她就又回来了。心中诧异她这次是银子花光了还是路上揍了高官的儿子摆不平了。

她这厢还没走到正厅门口,师姐就想一道红色的闪电一样扑了出来,齐缘知晓她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袭胸,已经懒得反抗了。而且,据说多摸摸还能变大来着……

容言戳了几下感受到小师妹小的可怜人的胸口,又抬头看着她的脸,突然心里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就落了下来。

齐缘吓了一跳。

容言泪眼朦胧,“嘤嘤嘤,你长得跟他可真像……”

齐缘嘴角抽抽,“师姐你都认识我十年了,不至于今天才发现我长什么模样吧?”

容言抹了抹泪,“师姐在宛城,遇到了一个男人。”她抬头幽怨地看了齐缘一眼,“我本以为是你,你们长得太像了,于是就上去就摸他的胸口,熟料……”

齐缘眼角一蹦。

“熟料那是个男人,可是……可是在摸上他胸口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爱上了他,我一定爱上了他。”容言咬着指甲,娇弱地说道。“他英伟,潇洒,有礼貌,笑起来像阳光。”

齐缘面瘫着说道,“真难为你了,对着我的脸还能爱上他。”

“那不一样!”容言反驳。她本来艳光四射死皮赖脸死不要脸的面孔如今带着羞涩,让齐缘分外不适应,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等地往外冒。

“哪点不一样?”齐缘指指自己的脸,“是长这模样吧。”她强调。

“他……他……”容言通红着脸,“他强壮……”

齐缘深呼吸顺了一下气,又问道,“当真给我一模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

容言瞪她,“要是有差别我会认错吗?刚刚师姐还是摸了你才知道你是圆子,不是他。”

“那我倒是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谁?”

“正牌丞相。”

“那他会回汴梁城吗?”

“会。”齐缘肯定道,顺手拍拍容言的肩膀,“到时候把他绑了给你做禁脔。”

容言一听这话,立刻软了身子几乎缠在柱子上。她开心的感慨,“小圆子,你不知道他的胸口,他的腰,他的屁股,还有他的……”容言视线在齐缘腰下大腿上扫了两眼,暧昧一笑。“你不知道的,你个小童女怎么能理解师姐的寂寞……”

齐缘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怎么了?”容言从粉色泡泡里醒过来,好心问道。

齐缘揉揉鼻子,“师姐,你再说下去我就跟师父告状说你带坏我。”她扯扯容言的衣袖,问道,“话说,你跟他告白了吗?”

“告白了!”容言肯定的回答,“我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说他喜欢黄花闺女。”

“然后呢?”

“我说我就是黄花闺女,又黄又花的黄花闺女。”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容言想起这事,嘴巴一撇,嗷唔一声又想吧嗒泪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