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百灵寻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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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撕烂你的嘴

要说林百灵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还不是为了招待那位石大哥。夕阳迷醉,歌声撩人,林百灵想着那个英武的石大哥,不由得心旌摇曳。三分酒意更让她面如桃花,只见她左手一抖绣着青山沉夕的帕子,那帕子登时变成那把凤翎宝剑,一道红光出鞘,七色凤凰在牛车上空飞舞。火一样的凤凰让晚霞黯然失色,五个青楼女子先是一惊,随即也就坦然了。因为各个城镇中早就流传着林家小姐驭凤而翔的故事。

林家雄伟的门楼遥遥在望,林百灵收了宝剑,从牛脖子跳下来对车上那五个青楼女子说:“你们几个到家里学的机灵点,使出你们的本领让石大哥开心。”说完,就悠悠的跟在牛车后面。

林家正堂之上,林宏坤和石达开分主次而坐,下首则是林家公子林建威。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山后,丫环们点起堂中的蜡烛,跳动的烛光像一团突然绽开的花儿,让石达开在黑夜初临时想到了远在天京的妻儿,不由得一声长叹。

林宏坤说:“石将军不要心忧,胜败乃兵家常家,以将军的才学和胆识,东山再起也是指日可待。”

石达开从烛火上收回目光,看着林宏坤那双深嵌的眼睛说:“世事动荡,我有心救万民于水火,耐合时运不济,落得如此下场。”

“一切都是个机缘,如果不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你,小女早已命归九泉了。大丈夫落魄不能损志。”林宏坤真诚的安慰道。

这两个人都是当世之雄,初次相遇是在林宏坤和那位清廷官员议定商路之后的归来路上。石达开带着自己的残部,向阳关之外溃逃,却遇到了林宏坤出关的马队。世间英雄都有惺惺相惜之感,各骑在马上的两人只对望了一眼,便有如有过几世之交的老友。

其实林宏坤倒是认识这位让清军闻风丧胆的天朝翼王石达开,他和清廷官员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朝廷要犯的画影图形多次出现那些官员的案几之上。

两人并辔而行,在来到林家山谷入口时,发现了版纳孟海正在和本部激战。石达开被半山之上的闪着七色神光的凤凰所吸引。突然之间那凤凰像流星一样急速陨落,石达开想都没想,在马上纵身一跃,化成一道闪电直奔凤凰落处。他双手一接,却没见到凤凰,躺在他怀里的却是一个绝世美人儿,只见那美人星眸紧闭,右肩上插着一根没羽箭。

召树屯再次弯弓搭箭,瞄准了抱着林百灵的石达开。石达开听得上方有破空之声,只有伸手使出一记苍龙绕枯树接着那只没羽箭,石达开怀抱着林百灵腾出一只手,只是轻动了一下身子就来到了召树屯身边,石达开张开五指锁住召树屯的咽喉时。林宏坤才喊出一声:“那是我的女儿。”

只到林百灵醒来,石达开已经在林家住了三个月之久。

“林老爷,我南征北站数年,从未吃了败仗,我只是在想,只要能一直打下去,就可以成就天朝的万世基业,没成想这一败如此惨烈。”石达开推心置腹的说。

“别叫我林老爷了,我看你也是当世英雄,老夫平生最爱结交豪杰,如今我想和将军结义金兰,不知将军意下如何?”林宏坤说。

石达开说:“承蒙错爱,哪有不从之理。”

当下,林宏开就让家中的小厮在堂前摆起桌案,对着皎月歃血结为兄弟。

林夫人差一个名叫紫儿丫环来到前堂。“老爷,晚饭已经准备停当,请老爷和将军到后厅用餐。”

石达开挽着林宏坤的手边走边说:“哥哥,以前我从未吃过败仗,倒也意气风发一阵子。如今这一败,倒叫了想了很多先前不曾想过的事。”

林宏坤说:“兄弟都想到些什么?说来听听,也让哥哥受教一把。”

石达开说:“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你现在这样的太平日子嘛!如果我不打了,岂不是家家都能过这样的日子了。”

林宏坤想了想说:“兄弟,也许事情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如今世道不太平,少了你一个石达开,还会有张达开、李达开冒出来的。”

说着来到后厅,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林建威跑上前去,用手挡开站在门旁的小厮,亲自给父亲和石叔打开门。石达开和林宏坤进得门来,在桌前坐定,其余人才相继入坐。

“百灵呢?”林宏坤问。

林夫人回答道:“这小妮子,自从醒过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成天跑东窜西的,也不看书,也不习武。是不是伤到哪根筋了?”

林建威说:“娘,我看妹妹挺好,最起码比以前好多了。”

石达开说:“嫂子放心,女孩子还是活泛一点的好,天朝已经不再像先前的王朝那样管束女儿了,她们也有自由。”

倒是林宏坤看的开,“由她去吧,看她能闹到天上去,只要别太出格。等过段时间给她说个婆家,看她还闹不闹了。”

平日里紫儿和珠儿最为要好,这天一大早不该紫儿当班,她就来找珠儿聊闲话。

紫儿一脸正色的对珠儿说:“你在这里待不了长时间了。往后我可找谁说话啊!”

珠儿被紫儿的话弄的莫名其妙,“怎么就待不了长时间了,我又没做什么出格子事。”

“老爷要给小姐找婆家了,你这个贴身丫环还不得陪着嫁出去啊!”

“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话。”珠儿问。

“昨日里晚饭间我亲耳听老爷说的,还有,那个石将军和老爷拜了把子了,以后见着石将军可不要说出不得体的话。”紫儿说。

听得紫儿这么一说,珠儿也里也犯嘀咕。“这话八成不是空穴来风,要是紫儿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再也见不着张六子了。”珠儿想:“不行,我得先和小姐透个口风。”

珠儿随即抓起紫儿的手说:“姐姐,我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不能陪你聊了。”

“没事,你忙吧,我也要回去了,等下夫人找不到我也该发脾气了。”紫儿倒是个心无城府的姑娘,不像珠儿那般鬼精鬼灵的。

林百灵昨晚没吃饭,就那么空着肚子熬了一夜。石达开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激励着她,让她忘了饥饿。她在厨房中杀猪宰鸭,不让厨房撑勺的李大师傅插手,亲自试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她把猪肉做的只有六成熟,把鸡鸭却又弄了乌七麻黑,看着自己的杰做,林百灵还得意的笑了笑,站在一旁的珠儿生怕小姐让她尝尝她做菜,所幸林百灵一心要石达开第一个尝自己的手艺,这才免去了珠儿的酷刑。

在厨房里忙到三更半夜,林百灵又叫起那五个青楼女子,说什么要给她们排练一下。五个女子倒没什么,干她们这一行的也就是人夜里欢。一时间,筝萧齐鸣打碎夜的安宁,亏得林家院子大,才没吵醒林宏坤夫妇。只到天色大亮,林百灵对五个女子的舞技还是不怎么满意,“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在青楼里混的,连舞都跳的这么蹩脚。”一句话说的五个女子很是不服。林百灵亲自给她们舞了一曲,只见林百灵双袖如云、两眼如星,轻摆柳腰如春雨断花,又似秋霜摧叶。一派心见犹怜的曼舞让五个女子汗颜。

这时闹了一夜的林百灵刚刚和衣躺下,就听到珠儿心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小姐,小姐……”珠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林百灵侧了一下身子,说:“怎么了?六子要死了?”通过这几天观察,林百灵断定珠儿对那个赶车的张六子有意,所以老是拿张六子开珠儿的玩笑。只要珠儿一听到把自己和张六子扯在一起,脸色就会突地变红。

珠儿听得林百灵又要拿自己开涮,禁不住更加急了,她站在床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林百灵假装听得不耐烦,就闲起眼睛打呼装睡。

“小姐,老爷要给你找婆家了。”珠儿终于挤出一句整话。

林百灵睁开眼说:“就这事啊。找就找呗,反正我也不会嫁。以前又不是没找过,可他们的下场都很惨哦。”

珠儿说:“还有呢,老爷和石将军结成兄弟了。”

听到珠儿这样说,林百灵才听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林百灵拽着珠儿问。

“听紫儿说,好像是昨晚的事。”

“这可怎么办?”林百灵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珠儿看到小姐这个样子,后悔不该自己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百灵。她提着林百灵的鞋,说:“小姐,把鞋穿上吧,这事也能怪老爷,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呢!”

林百灵一把打开珠儿递过来的鞋子。珠儿也委屈的不得了,不过她倒是个遇事不慌的姑娘。她捡起被林百灵打飞出去的绣花鞋子。转过脸对林百灵说:“小姐,就是老爷和石将没有结拜,你又能怎么样?他是一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军,你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他年过三旬,你芳龄二八。你有意,不见得他有情,他远在天京有妻有儿,你自信能从他的妻儿那里夺过他的心吗?”

林百灵听珠儿这样说,心里更加迷乱。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对待男女之间的感情,她有着超越那个时代的激进想法,她认为爱可以战胜一切。

“我去找石大哥,和他当面说清楚。”说着,林百灵就要推门出去。

“小姐,你还是先把鞋子穿上吧。”珠儿提着鞋子说。

林百灵一边穿鞋一边想着等下见到石达开该怎么开口。倒是珠儿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小姐,不如我去把石将军叫过来吧,你这样去太显眼,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反而不好。”

林百灵思忖了片刻,也理不出个头绪,只得对珠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