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江入大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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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附评论一

“北大评刊”魏冬峰 《西湖》2011.4期

虽然无意于像一些新锐文学刊物MOOK那样以某个主题统领一期杂志,但《人民文学》第2期刊登的小说给人留下的阅读感受却在某些方面获得了一致,那就是在常态与非常态间的纠结。

打头的当然是余一鸣的《入流》(中篇)。小说描述的是长江上的运沙业这一“小世界”。以金钱欲、权力欲为起点,“入流”在这篇小说里意味着“在长江里呼风唤雨,人鬼敬畏”,它通过栓钱和白脸这两个人物从显性和隐性两个层面展开故事。从一个普通的渔民到拥有大吨位运沙船的船队老大,栓钱付出的不止是汗水和血泪,在见证并参与太多血泪故事的过程中,他逐渐出让了自己原本淳朴善良的灵魂:辜负了大大和小小姐妹,愧对前任船老大罗根宝夫妇,更让亲弟弟三宝在自己手中丧命。在栓钱的故事里,善成就着恶(大大、小小VS栓钱),小恶成就着大恶(三宝VS栓钱)。而白脸,无疑是已经“入流”的人:在长江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在小说的叙事逻辑中,栓钱的今日是白脸的昨日,白脸的今日则极可能是栓钱的明日。在人类发展史上,栓钱白脸之类的人几乎总是成功者,在他们自身的生存逻辑中,似乎很难给出一个可资平衡的渠道,因此,作者选择了因果报应这一策略:白脸的儿子背叛了白脸的“事业”,放弃学业、家业到偏僻的小山村做了一名教师,为父亲的恶行“赎罪”;栓钱的女儿忽然患了急症,留下了智力发育滞缓的后遗症。

这是一个“羊”变成“狼”的非典型故事。这样一个文学母题对任何一位写作者来说都既是资源,更是负担。小说凭借扎实的叙述、丰满的人物塑造、精彩的细节、饱满的情感张力忠实诠释了这一母题,展现了传统文学资源的优势,甚至在一些小人物身上都力避简单化,比如有教师和江匪双重身份的小白脸、看似懦弱却也勇敢的沈宏伟,但又似乎仅止步于这些比较“实”的层面,缺乏一些更超拔的东西,即使在作者自谓的意在反讽的“原旨”(入流:佛教语。梵文(须陀洹)的旧译。小乘四果的第一果。谓初入圣人之流。)层面,也有相当的努力空间。即便如此,在当下的文学环境里,《入流》仍然不失为一篇好小说。

《人民文学》2011年第1、2期推荐作品:《入流》(余一鸣,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