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原定计划星期天下午去给袁顺强置一件毛衣,瓦尚春也想置一件毛衣,瓦尚春有好几年没有置毛衣了。翠银说,是啊,你也应该置一件毛衣穿穿了,那么辛苦,连穿的都顾不上。瓦尚春说,等等吧。
翠银生病了,瓦尚春想早点把翠银的病治好,所以瓦尚春顾不上自己的吃穿。瓦尚春把翠银带到洪水市军医院检查过了,可检查出来的结果总是很模糊。其实也不是检查下来模不模糊的事情,而是翠银刚进洪水市市区就感觉身体好多了。瓦尚春想,可能与他许愿有关,在未送翠银去洪水市军医院检查之前,瓦尚春就许愿了,瓦尚春说,如果检查下来翠银什么病也没有,那他就到庙里烧高香。
瓦尚春转念一想,他们从洪水市军医院回来已有一个星期了,他并没有去庙里烧高香,如果翠银的病就那么一声不响地好了,那可不是一两件毛衣可以等同的事情。所以瓦尚春改计划了,他冲翠银说,干脆你与袁顺强去置毛衣,我去把愿了了吧。翠银说,什么愿?瓦尚春说,庙里烧高香啊。翠银想了想,到庙里烧高香是为她,她不能让瓦尚春一个人去。于是翠银说,那我们也去庙里烧高香,改天再去给袁顺强置毛衣。瓦尚春说,也行。
袁顺强是翠银的亲侄儿,也是瓦尚春的内侄儿,袁顺强在泉水县城小学上学,寄宿在瓦尚春家。因为瓦尚春小舅子已经把钱打到他的账号上了,听翠银这样说,袁顺强噘着嘴,拉长了脸,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感觉那张脸像拧得出水似的不悦。翠银看见袁顺强拉长的脸,说,哎呀,顺强,姑姑又不是不给你置毛衣,可是你姑父要与我去了愿,你要听话,知道不?袁顺强红着脸点点头,并很不情愿地从鼻孔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于是瓦尚春就领着翠银与袁顺强去庙里烧高香去了。
这座庙子虽然修造得那么完备,可是里面没有一个和尚,说起来,没有和尚的庙子,已经不算庙子了,如果要算,也只能算一个无人看管的山王庙。但是这里看管的人可不少。瓦尚春不懂这些看管的人算什么,可有人告诉他,凡没有剃发受戒看管庙子的人,只能算居士。于是瓦尚春知道庙子是可以由居士来管理的。至于泉水县的这座唯一的庙子算什么教派,瓦尚春就更不明白了。有的说是全真教,有的又说是道教,如果要说起来,这庙子里的菩萨是以如来佛为代表的,那应该算佛教了吧?瓦尚春对这个问题思考良久,如果是佛教,那庙子里应该全是男居士,可里面全是女居士。这是庙子还是尼姑庵?瓦尚春无法判断。你说是庙子,里面全是女居士,你说是尼姑庵,那建筑又完全是以庙宇的宏大建筑。由于瓦尚春无法想明白,他只好放弃了。只是瓦尚春觉得上这座庙子烧香化纸很灵验,至于灵验到什么程度,瓦尚春尚未考证,所以瓦尚春常常到这座庙里来烧香化纸。
去烧香要路过瓦尚春堂弟瓦胜利那儿,瓦胜利媳妇生孩子了,瓦尚春与翠银一直商议着去看看,可始终没抽得出时间。对此,翠银提议,顺便去瓦胜利家看看。瓦尚春说,噢,这还比较恰当,顺便就去了。翠银说,是啊。可是不可能空着手去,得给刚刚降生的孩子买点什么?通过协商,买一套宝宝衣。瓦尚春说,宝宝衣不错,就这样确定下来。
瓦尚春与翠银还有袁顺强一同走出美景家园,往门口一站,可不知走哪条路,这儿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直接去庙里的路,当然要通过一条小街道,路过瓦胜利家;一条呢,是到大街去的路,再折转到庙里去,也要路过瓦胜利家。瓦尚春问,走哪里?瓦尚春在问这话时,心里已经做过思考,如果走大街,可以到超市去买宝宝衣,超市买的宝宝衣,无论样式,还是色彩都要新鲜一些,而那些小店里买的宝宝衣,无论样式或者色彩都要陈旧一些。翠银也是抓住瓦尚春的想法,但是小街道上购的东西相当便宜。翠银觉得送人礼物不过是个礼节而已,况且仅仅是堂弟,又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于是翠银回答说,走小街,你那么忙难道还要到大街上去逛吗?瓦尚春想走大街,但是瓦尚春知道自己的家底,一方面正在为远方上大学的儿子的花销发愁,另一方面为翠银的治疗费发愁。所以瓦尚春不得不强迫自己依了翠银,说,就走小街吧。翠银向瓦尚春斜视了一眼,表现出很不高兴的样子。瓦尚春说,你不要不高兴嘛,我不依了你吗?袁顺强看见翠银针对瓦尚春的眼神,袁顺强暗中高兴,心想,你不给我置毛衣试试?瓦尚春与翠银一边走,一边辩论起来。翠银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不外就是想到超市里买宝宝衣。瓦尚春说,才不是呢,我是说,走大街上去,卖宝宝衣的小店多,便于选择。翠银说,屁话,你还没有翘尾巴,我就知道你要屙屎。瓦尚春开了句玩笑说,哎呀,不要说了,我不正跟党走嘛。翠银说,我不是不想给瓦胜利小孩买件好点的宝宝衣,可是你想想啊,我们一家大小,就凭着你那点收入,多艰难啊,能节省的尽量节省吧。瓦尚春生气了,说,哎呀,已经依了你了,你还要强调个啥呢!翠银觉得自己也有点过分,只好什么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