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溶情惜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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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树叶摩擦的声音夹杂着沙沙的脚步声,黛玉只感觉阴风阵阵,侵袭每个细胞,血液中都混合着惧怕的因子。

黛玉可以肯定有人跟着自己,而且人数众多,来者不善。会是谁?这般费尽心思抓她。

细想之下,她并未与人结仇,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此行一定与水溶有关。除此之外,黛玉实在想不到她一介女子,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如此大张旗鼓追捕。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机四伏越要有清楚的头脑。逃跑显然是很愚蠢的做法,只会更早暴露行迹。四周虽有稀稀落落的树木,可都不是躲藏之地。

玛瑙似的眼珠在夜色中搜寻着什么,忽然眸光一喜,脑中灵机一动,有了。

黛玉蹑手蹑脚的跑到不远处的华盖树旁,在树下一阵踩踏,树底下的杂草全被踩的七荤八素的。咬紧牙关,将响声压制到最低,折断一根树枝,打落华盖树的叶子,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

做完这些,黛玉狠劲一仍,树枝像是翱翔空际的小鸟,张开翅膀,轻盈的飞了出去。

不出所料,树枝落地的瞬间,跟在黛玉身后的尾巴像是找到方向似的,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借着来人被转移的空荡和树枝发出的响声,黛玉迅速迈动脚步,逃离到远离华盖树的地方,小心的隐藏起来,并用双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黑衣人在怀中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火折子或火石的影子,要是有这两样东西的话,点燃火把,找人就容易多了。

没有光源就只能靠耳朵了,灵敏的听觉在暗夜中至关重要。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个中能手,不出一分钟,听声辨位,准确找到树枝掉落的地方。随即,一伙人立马大展拳脚,在原地找了起来。

锃亮的剑砍断所有阻挡视线的东西,在草地上开始地毯式搜罗,凡是找过的地方,都阴霾一片,在无生机可言。

青草被踩的钻进土壤中,树叶在剑气的砍伐下落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嘎吱作响。这一切却无一人欣赏,开人无一不在思索之黛玉会躲藏在哪!

一个士兵一脚踩下去,只觉得脚下有东西,垫的脚心生疼。士兵弯腰将脚下的物体捡起来一看,瞬间震惊的叫出了声。

“是木棍!是木棍!”

一人叫嚷,别的士兵也跟着叫嚷开来,尖刻的叫声似乎在宣泄被蒙骗的羞辱,堂堂帝国精锐竟然被一根棍子耍的团团转。

躲在暗处的黛玉死死捂住嘴唇,不敢松开。

这么快就发现了?

发现木棍的士兵手握着棍子,恭敬的走到站立在旁边的男子身边,提高嗓门叫了声:“关大人,请检验。”

被称作关大人的男人轻飘的看了眼棍子,凝神思考了一小会,道:“棍子是梨木的,你们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梨木树。”

树枝的外皮颜色新绿,带着水汽,很显然是刚折断不久,那么她就还在附近。思及到此,身子笔挺的男人鬼魅的哼了一声,沉浸在喜悦之中。

太子殿下放着好好的皇宫不待,非要跑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来。陛下也是的,竟然让他一路尾随,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在打什么下三滥的鬼主意了。

皇城的一幕,至今月关的记忆尤深。水溶为了那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王位,太子殿下更是险些命丧黄泉。直到漠北,月关才清楚自己主子不远万里到此来的目的。

月关不禁在心中暗自把莫涵奉承了一番,陛下真是聪明,有这个女子在手,堪比数万雄兵,完全可以手不血刃的大败水溶,并让他永无还手之力。不管付出何种代价,此行定不能空手而归。

月关一直跟在下属身后,他们探查过的地方,他要在查看一边,以防疏露。要是黛玉在他眼皮子低下蒙混溜走了,那他堂堂御林军统领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漠北之行,为避免目标过大,行迹败露,月关只带了十二人。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关担心莫逍遥或者水溶的人马赶来,那可不是他十几个人能对付的了的,好不容易黛玉落单了,此等机会怎能错过,必须尽快找到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根据树枝落地处,月关粗略的估计了下黛玉藏身范围。连同自己工十三个人,分为十三个小组,各自行动,由四周向中间汇聚,广撒网式搜索。

黛玉藏身在暗处,虽然听不到月关说了什么,却看到聚拢在一块的人一个个散开,看样子是要分头找人了。一个大胆的点子在黛玉脑中萌生。静心等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博,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人群已经分散,砍树、跺脚,各种嘈杂的响声混在一起。黛玉接着吵闹,压低脚步声,快速移动,结合地形,选择一处相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惊心布置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黛玉藏身在隐蔽处,耐心等待着。还好她行动够迅速,不一会,一名矮个子黑衣士兵就找了过来。

没有惊慌,心跳正常,只有镇定下来,这个计划才可能成功。

小个子士兵心不在焉的找着,忽然眼前一亮,眼珠子瞪的圆圆的。慌乱中,急忙捂住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猫着腰,捡起地上的莹白通透的发簪,用手摸着,心底暗自发笑。小兵将玉簪放在口中,使劲的咬,牙齿吃痛,哎吆!

就在小兵暗自叫命好时,黛玉嗖的一下从地上窜了出来,小兵只看到一个纤细如鬼魅影子在面前一晃而过,他甚至连惊叫都来不及,就哐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在小兵咽喉处,一根银色的细针在夜色中闪烁着明亮的寒芒。银针上涂有剧毒,见血封喉。小兵倒在地上,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可见此毒性烈。

时间不多,黛玉迅速拔下小兵的外衣,扯掉他的面巾,脱掉自己的外衣。穿戴完整后,黛玉将发簪藏在衣袖中,用尽全力,将小兵拖到堵坡前,拼力一推,小兵就像皮球一样滚了下去。做完这一切,黛玉仍旧心惊胆战的,还好没被人发现。

搜罗的大网在收紧,陆续有人集合。黛玉赶紧细心检查一番,确定无误后快速走到集合处,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站定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没敢抬头,心底着实开心一番。可以想像,没找到人,月关脸有多臭。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一个部下已经命丧黄泉了,而杀人之人正是他费尽心机要寻找的人,正混迹在自己部下中。

月关一手放在鼻孔下,来回的走着。士兵全都埋头,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招牌动作,清楚月关脾性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骤雨前的预兆。一顿批斗折磨,在所难免。

等了又等,终于有人不安的抬头,仰望着不可一世的将领。预想的暴风雨没来,却是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更让人心惊胆寒,无声的压力的折磨下,灵魂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谁也不清楚,他们英明的上司正在想什么。他那狰狞的双目正在喷火,谁敢去碰这个苗头,不想活了?

黛玉心底却有点害怕,月关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他已经发现自己了?正在等自己自投罗网?黛玉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哪露出了破绽。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黛玉神游的灵魂方才静了下来。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她惊倒在原地。

屏住呼吸,心砰砰的跳着,周身都变的僵硬。随着来人的靠近,自有股浑然的气息压的她头的抬不起来,血液凝滞不前。

月关正从前往后,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自己的下属。貌似胸有成竹,移动到黛玉这一排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下。虽然心底害怕,黛玉还是抬头挺胸,维持着应有的平静,像无事人一样。

小兵衣服上有浓重的汗臭味,衣服黏黏的,穿在身上浑身不自在。长时间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她全身的筋骨就跟断了一样。

黛玉应该庆幸,正是这刺鼻的汗臭味压住了她体内少女特有的馨香,让月关打消心头的疑虑。

停留了几分钟,感觉无异样,月关终于迈动脚步走开了。黛玉并未松懈下来,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屏住呼吸。果不其然,刚迈出一步,月关就回头看了看,发觉没有变动,这才放心的走开。黛玉心底庆幸不已,还好自己没动,要不然可就露馅了。

还要找吗?月关也是疑惑不已。她一个女人,照例不会逃出自己估计的范围,可找遍了,还是人影全无。莫非?她已经下山了?一想到此,月关就恼怒不已。竟然还真让人在眼皮子地下溜走了,妈的,真气人!

在找一次,要是还找不到人就火速下山。

“扩大搜索范围一倍,重点沿着山路方向,快速查探,不得有误。”

听完月关训话,黑衣士兵头如捣蒜,一个个快速跑开找人。黛玉也跟在士兵后,一颠一跛都走开。她不时用余光瞄一眼月关,这个老狐狸一点也不肯放松,毒瘤一样的眼睛,盯着地上,正在观察士兵走路的样子。

这群人都是老兵,脚步不会作假。黛玉早料到会这样,跟着水溶多少也接触过不少士兵,模仿人走路这点本领还难不倒黛玉。

第二次探查,结果又是失败数十天的努力都白费了,更严重的是,这将会是自己职业生涯最大的笑柄。

月关跨上战马,脚下的马刺狠狠踢马肚子。马儿受痛,又是下坡路,骏马如狂风飙了出去。

黛玉待其他士兵上马后,走到落下的战马旁,爬上马背,同大伙一块下山。因为月关匆忙下山,大伙都急着赶路,并没有人注意到黛玉上马。月关在也坐不住了,黛玉逃跑的念头快速在心底滋长,他要马上下山,对,马上。一定不能让水溶先找到黛玉,否则的姿势,压根称不上上,只能用爬来形容。如果稍稍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异样,机会就这样错失了。

骏马在狭窄的小径上奔腾,小道两旁的树叶唰唰作响,飞速移动下,尖尖的叶片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下坡路,骏马的颠簸下,黛玉身子一会前倾,一会后仰,倾仰交叉之下,腰部隐隐作痛,细心聆听下,就会听到骨头打架的声音。马鞍很硬,剧烈摩擦下,疼痛伴着胯下的炙热,快速传遍全身。

黛玉哪吃过这等苦头,要在这样飞速奔驰,颠簸下去,还没逃命,骨头就散架也了。就是跟着水溶逃命的日子,吃喝都在马背上,因为有水溶结实的怀抱,黛玉也没觉这般辛苦过。

现在还不是逃跑的时候,这点苦头算什么,她都可以忍受。

一阵策马狂奔,月关早到了山脚下。此次下山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就算那丫头溜走了,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山。可沿路,他连个人影都没发现,他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想想到底是哪里错了。

下属们也陆续下了山。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等着上位之人发话。又是一阵沉默,死寂的氛围压的人心脏都快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