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城主家的路上君无命没有使用魔法,出了君府的门就沿着大街一步一步的走着。韩夜和红若只能跟着他走路。
索性仙魔城不大,从城南到城北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绕过几个弯弯道道就到了城主家。
城主就是城主,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光是这鎏金的大门就值不少钱了。这是韩夜不缺钱,缺钱的话他准拿着刻刀去城主门上刮金子带出去买。
“看门的,给老子出来,出来”君无命用他的鹫鹰刀柄重重的敲了几下门。
两道金光闪过之后,从门里走出两个身材魁梧的人,右边这个一身黄金战甲,左右手各持一把金枪剑。左边则一身银色战甲,左右手各是一把金枪叉。
韩夜看着好生眼熟,不禁问道红若:“这是门神郁垒和神荼吗?”
“是门神,左边的是神荼,右边的是郁垒”红若低声回道。
“连门神也被关进十恶莲花境了?”韩夜惊讶。
红若忙摇头解释:“不是的,仙术高明的人都能请门神下凡保家。他们兄弟也常被冥王请到冥界去捉鬼”。
“哦,那看来城主的法力很厉害了”韩夜明白了过来。
“岂止厉害,说不定是天界哪位神仙羽化之后留下的一抹残念”红若声音一沉道。
他们低语的这会君无命已经跟两位门神大声嚷嚷了起来:“你们两个看门的速速给老子让开,老子想进去还需要城主老儿的同意吗?闪开闪开”。
“君无命,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仙魔城里待了五百年还不知道收敛你的魔性”神荼喝斥道。
“老子本身就是魔,你废话个屁,不闪开,别怪老子手里的魔刀不客气了”君无命把鹫鹰一横,一股魔气散发了出来。
“那就试试你的魔刀能不能抵挡我们兄弟二人了”神荼和郁垒同时亮出了手里的神器。
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陡然而升,眼看就要打了起来。韩夜一个箭步挡在了中间,朝两位门神拜了拜:“二位神君,误会误会,我们不是来打架的,的确有要事找城主,还劳烦神君让个道”。
此刻他心底已经狠狠地鄙视了君无命一番,本来以为他跟城主有些交情,没想到还是要靠硬闯才进得去。勒了个去,跟神仙动手,他自认修为还没到那一步。
“跟他们费什么话,要打就打”君无命是把打架当饭吃,一天可以不吃饭,但绝对不能打架,这会遇见两位门神,早想大干一架了。
“我说魔君大人您能别这么会挑事么?或者等我们进去你再跟他们打?”韩夜拉过君无命低声说道。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从里面开启,高高的门槛跨出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看年纪也有六十五岁开外了,身体却健朗的很,看那脚步轻盈的就像踩着浮云一般。
“有劳两位上仙了,这里交给小仙应付吧”白胡子老者对神荼和郁垒做了个恭敬的姿势。
神荼和郁垒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转身,金光一闪,如同来时一般凭空消失了去。
“你出来的正好,老子要见城主,你快快前面带路”君无命对老者嚷嚷道。
白胡子老者面色依旧温和,看向了韩夜和红若,两人立刻对老者客气的点了下头。韩夜说道:“老人家,我们的确找城主有要事相求”。
“不是城主不想见你们,只是城主现在不方便见客”老者委婉的说道。
君无命一听不高兴了,吼道:“那老儿昨日不便,今日不便,你这话老子都听了十年了。今日休想在搪塞老子,老子倒要进去看看老儿在干些什么买卖”。
说话间君无命就已经推开老者,几步进了城主府。老者无奈的摇头叹气,只能也把韩夜二人请了进去。
君无命跟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在前面大步流星,老者几步拦在了前面,说道:“魔君先等等,且听小仙一言”。
“废话快说”君无命不耐烦。
老者捋了捋下颚的白胡子,叹气道:“城主这十年谢绝见客其实是有原因的,别说魔君了,就是小仙也有十年不曾见过城主了”。
此话一出,三人集体惊愕。韩夜忙问:“城主怎么了?”
“就是,城主老儿怎么了?”君无命声音夹杂着几丝急切。
老者摇头说道:“边走边说吧”。
跟着老者换了个方向,这城主府看似平常,实际上却暗藏玄机。一路走来,老者没说话,红若却在耳边轻声的说着府里的阵法。听的韩夜暗暗咂舌。
“三位,城主就在那儿了”老者前面停下了脚步,指着几步远的地方说道。
三人齐齐看了过去,约莫三四米的距离凭空悬浮着一个棋盘,左右两边各有一尊石像,一个保持这正襟危坐的样子,一个一手两只捏着一颗白色棋子,欲将这颗棋子放下,又似乎迟迟没想到该下在哪个位置上。
韩夜更为惊讶的是这两座石像雕的栩栩如生,且一模一样,除了神色之外,别无一处是不同的。而老者说这便是城主!
“事情的始末是个什么究竟,还不跟老子细细说来”君无命习惯性的横眉。
“城主爱棋,人尽皆知。千百年来城主从未遇到了对手,每每对弈都只能用分身术分出两个自己,自己跟自己下已经成为城主的一个习惯。
就在十年前,城主在这里跟自己下棋,这盘棋当时下了五天五夜,我每日必定要来这里观棋,却在第六天的时候发现城主和分身都成了石像。
小仙知道这是城主在想这步棋该如何走,想不出来城主是不会出来的。谁知道这一想就是十年,仙魔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小仙代替拿的主意”老者说完,露出无奈的神色。
“一步棋十年都没想出来?”韩夜惊讶,快步上前观察这盘下到一半的棋。
随后三人也围了过来,老者继续说道:“小仙自问下棋不如城主,但也并非一窍不通。也是想了十年不曾相处好的对策来破解这盘死棋”。
君无命认真的看了会,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是看出这盘棋执白棋的城主必输了。
红若不懂棋艺,问道韩夜:“主人,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围棋是古代汉族发明的一种游戏,起源于公元前六世纪,可见其源远流长的历史。韩夜最擅长的其实是象棋,围棋他只能算的上略懂一二,离精通还差很多。
可即使是不精通的他也看出这盘棋的精妙之处,黑棋步步紧*,白棋步步为营。到最后黑棋一步步破除了白棋的布局,将白棋*到一个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境地。
这些都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下这盘棋的居然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思维怎么能分解的如此清楚,除了精神分裂,他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情。
“主人”红若轻碰了他一下。
韩夜回神看向她,红若又道:“主人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韩夜没先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老者:“老先生,如果我能解开这步死棋,城主是不是就能恢复真身?”
“你能解?”三人同时异口同声的惊讶问。
“我可以试试”韩夜也不敢保证,他还没有仔细研究。
老者笑逐颜开:“好好好,你尽管试试,只要此局一解,城主自然不用再费神去想这些”。
韩夜点了下头,视线转回棋盘。棋盘黑白棋子纵横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双方都将对方的棋子牵制的死死的,一颗棋都动弹不得。
十九条纵横线上的每一颗棋子韩夜都细细的推敲研究。越看越佩服城主的棋艺,堪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难怪一步棋需要他想十年,按照韩夜来看,再来一个十年也不见得有解。
这不是一盘死棋,而是一盘和棋。黑子一百八十一颗,白子一百八十颗,通常黑子先行,现在黑子已经用完,白子还剩下城主手里最后一颗。他只有一个地方可以下,但下了也是平局。
想来城主一直思考的问题是如何转平为胜,但在韩夜看来,这是不可能的,能把全部棋子用完也没能吃掉对方一颗棋子,这种布局和用心,岂能给对方留下转败为胜的余地?
其他三人都静静的看着韩夜,心中期待他能解开这步棋。但韩夜恐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连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个凡人更做不到了。
可是韩夜又不想城主再继续耗费时间,他耗得起,自己可耗不起。外面的妻儿也等不起。于是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抬手了双手,以飞快的速度扫向了棋盘。
哗啦!哗啦啦!哗啦啦啦!
一声比一声清脆,满盘棋子全被他一把打乱,有的掉落在地,有的还在棋盘上,但不管在哪儿,都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你!”
“你!”
“主人!”
三声不同的呼声响起,老者闷怒,君无命惊讶,红若不解。
“解了”韩夜只是淡淡的指着凌乱的棋盘。
老者嘴边胡子气的一抖一抖:“你,你个无知小儿,你,你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