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帮。
“徐堂主,找不到王奔的下落。我们怎么办?那个姓韩的说的话能相信吗?”一个分堂堂主问道。
徐堂主沉声说道:“不管韩夜说的话里有几分真,王奔跑了就证明他跟帮主的死有关。”
“徐堂主说的没错,王奔那个龟孙子害死了帮主,我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五马分尸。”另一个人说道。
最后一个没开口的堂主突然说道:“抓王奔是很重要,可是现在群龙无首,我们该推举谁来当帮主。”
这个问题倒是把在场的人都难住了,本来洪帮有五个堂主,现在除去王奔,只剩下他们四个了。四人论资质,论能力数徐堂主为最。
思来想去一个堂主抱拳对着徐堂主说道:“徐堂主,我们几兄弟属你资历最深,威望最高。如果你能做帮主带领我们,我们心服口服。兄弟们你们觉得呢。”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集体抱拳齐声道:“心服口服。”
徐堂主受宠若惊,忙扶了他们一把道:“兄弟们的垂爱徐某感激不尽,可是如今我却有了另一个顾虑。帮中出现了叛徒,首要之急不是选帮主,而是找出叛徒,血祭帮主的在天之灵。”
“找出叛徒,血祭帮主。”众人热血霎时沸腾了起来。
前堂的男儿们热血沸腾的讨论着江湖之事,后堂却响着一声声的榆木声,似乎正在为亡灵指引回家的路,又似乎是在告诉亡灵,莫要再留恋人间。
月光倾泻了一地,祠堂内,洪妻跪在蒲垫上,手下一下一下的敲击声配合着嘴里的佛经,这种声音听在耳朵里会让人的心很平静。
所以在辗转难眠之下,女人还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寻着声音来到了祠堂。
此人正是洪九最小的老婆曹文秀,也是王奔的姘头,如今王奔败漏,落荒而逃,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感觉危险也在朝自己近了。
祠堂里摆放着洪帮中死去之人的牌位,曹文秀心中有愧,是不太敢走进去的。可听到这种诵经的声音,心底的胆怯就少了些许。
走进了祠堂,跪在了洪妻的身边,双手合十对着上面的牌位拜了几拜。洪妻一心诵经,像是不知道旁边有人一般。
曹文秀轻声问道:“姐姐,佛是什么?真的能解救苍生吗。”
洪妻手下未停,嘴上说道:“贫尼法号静心,并非姐姐。曹施主,佛不渡人,人自渡。佛祖只是指路人,能不能过去那座桥,还是要看自己的造化。”
曹文秀似懂非懂,还是有些迷茫。便也不再纠缠这个深奥的话题,而是又问道:“静心师太,你说种豆得豆,种花得花,做了坏事就肯定会有报应。可是我也听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是不是做了错事的人,只要以后不再做错事了,佛祖就会原谅了。”
洪妻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贫尼未入佛门之前,也曾三番四次的劝告过洪九不要再造孽了,会有报应的。可他不听,上天惩罚了我的儿女。我遁入佛门,只为超度儿女。不敢妄求佛祖的原谅。”
儿女?曹文秀嘴里呢喃着,右手覆在了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上。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洪妻摘下手里的佛珠递到了曹文秀手上道:“阿弥陀佛,曹施主,你慧根不错,佛祖会保佑你的。”
曹文秀接过佛珠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心底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王奔幽幽转醒,视线还有些朦胧,只觉自己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前方有几许绿幽幽的光线,隐隐的能看到周围有一团团雾气。一阵阴风吹来,王奔打了一个寒颤,想抬手揉一揉眼睛,却发现自己手上都被手腕粗的铁链栓了起来。
心中有几分害怕,他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白天的时候他意识到矛头不对,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灵堂,本想翻墙而逃,可是才刚爬上墙头背后扑的一声消音枪的声音,他就感觉胸口一疼,猛的一头就栽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这么阴森恐怖。壮了壮胆子,他小声的问道:“有有人吗。”
他话刚落音,蹭的一声声响,前方的绿光一下明亮了起来,借着这绿光王奔终于看清自己周围的环境了。四周的墙壁漆黑一片,周身全是雾气,雾气吞噬了他的下半身。
正对着他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的摆设王奔觉得很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再往上看,是一副巨大的牌匾。牌匾上写着绿幽幽的三个大字。
“阎罗殿。”
“阎罗殿。”王奔吓的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扭过身子就要爬远一点。
“呵呵呵。”四周突然响起鬼笑声。王奔吓的爬在地上不敢再看。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你已经死了,来到了我这阎罗殿,还妄想去哪儿?”背后一道不怒而威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奔身体猛的一颤,这个声音好奇怪,粗重又阴沉,他说自己死了,对了对了,有人在背后打了自己一枪。王奔往胸口上一抹,果然摸到了一个血窟窿。
“我我死了?”王奔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粗重的声音问道:“堂下所跪之鬼,是何方人士?因何而死?有没有冤屈需申?速速道来。不然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王奔一听十八层地狱吓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他可是早听闻十八层地狱的厉害了。要是真把自己打下去,那他死了也得受罪。
想到这儿,也不敢再拿对着说话的人,急忙转过了身,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又吓的差点把脸背了过去。
只见桌前坐着一个横眉竖眼,面如黑炭的黑色官服男人,头戴黑色的乌纱帽,牌匾上的的绿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的尤其的诡异和可怕。
然而更恐怖的是他的两边站着的人,一个一身黑色长袍,一个白色长袍,袍子很长,遮住他们的脚,两人的舌头长长的伸了出来,还滴着鲜血。似乎在告诉别人他们刚刚喝了些什么。
王奔猛咽了几口口水,他知道了,端坐在上面的是阎王,站在两边的就是黑白无常了。
“你说是不说?”阎王又拍了下惊堂木问道。
王奔吓的连忙磕头道:“我说我说,我叫王奔,武宁人氏,我是被人杀害而死的。阎王明鉴,别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阎王大手一挥道:“判官,生死薄。”
“遵命阎王。”随着一声同样厚重的声音,一个长相恐怖的男人从漆黑的墙壁穿了进来,手里本着生死薄。
“这个刚死的人叫王奔,武宁人氏,他说他是被人杀害的,你查查是否属实?如果他撒谎,就割掉他的舌头。”阎王指着王奔对判官说道。
听到舌头二字,黑白无常同时吸了下口水,眼神中露出贪婪之色。王奔吓的把舌头卷了起来,生怕被他们吃了。
判官翻了几页生死薄之后,眼眸一亮,照着上面记录的念了起来。
“王奔,武宁人氏。公元一九六八年生,卒于公元二零一二年,享年三十四岁。死于意外事故。生前所做之事皆无善事,是个十足的恶人,按照冥法,此人理应先受油锅之刑,再上刀山,最后打入第七层地狱,终日受严寒之苦。”
阎王脸色一板,惊堂木一拍,怒斥道:“王奔,你可知罪。”
王奔一听刀山油锅就吓摊了,哆嗦着哀求道:“我知错,我知错,求阎王开恩,下辈子我再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阎王开恩。”
判官还在查询生死薄,突然又说道:“阎王,这里还有一宗冤案跟他有关。”
“哦?”阎王横眉一挑道:“什么冤案。”
判官立刻把生死薄呈了上去道:“是前几天死的两个冤鬼,一男一女。说是被人谋害而死,不伸冤死不瞑目。
那个男人叫洪九,一生作孽太多,现在被关在第八层地狱受刑。女的叫沈莹莹,是个孝女,阎王念她孝顺,准她直接投胎。可她不伸冤放不下心中的怨念,一直无法入轮回之道。”
经过判官这么一提醒阎王终于记起来有这么回事,惊堂木一拍,虎眼一瞪道:“大胆王奔,你认罪与否。”
王奔一听洪九和沈莹莹就吓傻了,心想这要是认了罪,是不是得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阎王,不必问他。只要把洪九和沈莹莹的魂魄带上来,跟他当面对质,谅他也不敢否认。”判官立刻呈上一计道。
阎王点了点头道:“黑白无常,你们去把洪九和沈莹莹带上来。”
“是,阎王。”黑白无常面目表情的领命,脚步轻盈的从漆黑的墙壁上穿了过去。
王奔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瘫在地上垂着头不敢说话。上面的阎王和判官偷偷的相视一笑。
片刻的功夫,黑白无常再次穿墙而过,各自牵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