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个大花痴,干嘛脱他衣服?”梦子寒张大嘴看了半天,“慕轩宸,你就不知道拒绝吗?”
梦子寒怒气上涌咬牙切齿地低吼:“慕……轩……宸!你连看到大花痴都有反应?”刚吼完,却发现他手按着额头看上去非常难受,似乎不是单纯的对女人有反应的状态。
少妇一把推开梦子寒满脸的不悦:“你走开,为什么这么晚还在我家,我和我相公要就寝了,莫非你还要看着我们就寝吗?”
疯了疯了,这绝对是疯子,居然真的把慕轩宸看成了是她的丈夫,还要跟他睡觉!而且慕轩宸的反应让她十分不安,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
“你对他做了什么?”“莫非你用了迷香?”
“迷香?哈哈哈……”又一次失笑,“这位公子想知道吗?难道你也要用这个来增加闺房之乐?”
“闺房之乐?什么东西?”梦子寒狐疑。
“原来你真的是那个雌采花贼?”梦子寒惊恐地颤抖着下巴望着那疯妇。
“慕、慕、慕轩宸,你冷静、冷静,一定要保持冷静!”
“相公,你怎么可以亲一个男人呢,为妻伺候你就寝。”
醒来的时候,慕轩宸问梦子寒:“我们同时进入这个房间,为什么你没有中迷香?”
梦子寒嗤笑道:“什么迷香……我不上当是因为我聪明呗!”
她整了整一副抬眸已挑衅的表情看向慕轩宸,“一看她就有问题,哪有一个女人这么殷勤半夜请男人到她家里去的,而且在点灯的时候还偷偷把药粉洒在烛芯上,虽然量不多,可是却足以让进入房间的人将那味道吸进去……”
“难怪你一进这个房间就闭口不语,还走到烛火的另一边,原来你早就想到了?”说到这里,慕轩宸满脸的不悦,“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提醒我,还让我中了……”
后面的几个字他连说出口都觉得是一种侮辱,紧抿着唇穿好衣服后在梦子寒面前站定。
梦子寒突然被他整个身影笼罩上一片阴影,本能的反应让她倒退了一步。
这次丢脸的可不是他一人,还有她这个池鱼呢,真是躺着也会中枪。
望着他的气恼的脸庞,她扯着唇愤愤然地回敬:“你瞪我干嘛?你自己笨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给你下的药,我怎么知道你会没发现她的异常啊。”
说起这话他倒是想起来了,要不是她在进门前耍性子,他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也不至于一时大意中了这种低劣的计谋了。
“更何况,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好不好,回去你就去蹲监狱,不对!是蹲大牢!”
“你可以试试。”慕轩宸低沉着嗓音,虽然并未勃然大怒,却能让人闻言心一颤。
“别、别以为你是宸王就可以为所欲为,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挑眉问道:“那……不知道梦大人要如何给本王定罪呢?莫非你要昭告天下本王欺负了甘霖县知县梦谦梦大人?还是要告诉大家其实梦谦就是梦子寒,就是宸王妃?”
“你……”真是气死人了,梦子寒被他这么一反驳顿时哑口无言,没见过还没上诉就败诉的。
即使如此,慕轩宸还是十分不悦,要不是被她分散了注意力,他昨晚会在外人面前失态嘛!现在倒好,她反而说起他的不是了,居然还扬言要送他进大牢!
“慕轩宸,你等等我啊!”见慕轩宸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梦子寒在他身后急叫,“等我嘛……”
混蛋!梦子寒暗自咒骂,走那么快她怎么可能追得上,不是她娇气不肯走,而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跟上他的脚步。
可是慕轩宸却像没听到她叫他一样,径直往外走。梦子寒一气之下破罐子破摔地又躺回床上,虽然这床是恶心了点,但是总比累死在半路的好。
“你很留恋这里吗?”
身后不知为何出现了慕轩宸的声音,她明明亲眼看到他已经走远了,怎么可能会半路折回?不管了继续睡。
慕轩宸深深地呼了口气,刚才没看见她跟上来,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又原路折回,看来他这个宸王是被这小妮子给吃定了。在他面前,他似乎没有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宸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
“不准备回去了吗?”他坐到床沿,原本让他觉得肮脏的这张床因为她的存在而让他忘却了这一点,望着她的背部侧影,他再次无奈地轻声细语。
她听出了他尽带温柔的语气,嘴角不由上扬了一个弧度,但是仍然闭着眼头也不回地故作平淡道:“走不动!”
慕轩宸依稀回想昨晚的情景,知道她走不动完全是他的责任,嘴角也同样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容,但是他真的不是一个会开口哄人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除了她之外不曾对任何女子上心过,所以更加不知道说什么才能逗她开心。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梦子寒偷偷回头看向他的侧脸,却看到他只是坐在床沿双手放在膝盖上,两眼却在前方闪烁,而他嘴角依旧挂着那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梦子寒露着笑颜咬了咬唇,起身突然趴在他的背上。慕轩宸被她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可是随后又习惯性地将她背起往外走,不用开口说什么,他们彼此的感觉都是如此的温馨四溢。
不知不觉慕轩宸竟将梦子寒一路背到了县衙,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路上的行人投来的一样目光,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男人”在大街上走着,而且慕轩宸也并没有叫马车,似乎非常喜欢背着她的感觉。直到县衙因为周福的一声大喊,让他们彻底醒悟过来,梦子寒急忙从慕轩宸的背上跳下来。
“大人,宸王殿下,你们可回来了,花将军和小海他们……”周福尴尬得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了?他们没抓到采花贼吗?”梦子寒和梦子寒两人异口同声问。
“那个……大人、宸王殿下还是进去看看吧!”
梦子寒和慕轩宸相视一眼后不解地跟着周福进了县衙。
两人一踏入前厅,前厅内的“特别景色”简直让梦子寒和慕轩宸啼笑皆非。花延康和小海两人衣衫不整地刚刚入座,看样子也是才回来不久,莫非也被下了药?他们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两个人,只见花延康的脸色难看至极,而小海更是在那里捶胸顿足。
“那个谁!你们快去准备沐浴水,等你们大人回来我要跟他好好算这笔账。”花延康看起来火气不小,梦子寒听了直吐舌头,他弄成这样的确是被她害的,可是她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啊。
“小海,你昨晚被那个采花贼……”彩云不敢置信地将小海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梦子寒站在门口实在憋不住了,她没办法像慕轩宸那样看到如此可笑景象还能保持仪态,忍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噗嗤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厅内的几人齐刷刷地往门口望去,花延康一边整理着难穿的女装,一边走过来不忘狠狠地数落着梦子寒:“看你出的馊主意……”
“难道你们失手了?”梦子寒现在关心的不是他们遭受了多大的屈辱,也不是他们有没有失身,而是他们有没有成功地捉到采花贼。
花延康不屑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采花贼,还能难得倒一个大将军吗?”视线瞟过一直抱着看戏姿态看着他们的反应的慕轩宸,他转脸干咳了一声后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道,“是……曾经的大将军。”
梦子寒抬眸望了一眼身旁的慕轩宸,他仍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而花延康显然是心有不甘。他们之间的结是因她而起,看来还是要由她来打开才行。
梦子寒尴尬地笑了笑,却在慕轩宸不屑的神色中一语惊人:“花将军不还是花将军,此次花将军为了能为下官捉住采花贼而做了如此大的牺牲,宸王殿下早已经决定启奏皇上让花将军官复原职。”
慕轩宸瞪大了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慢慢眯眼睨着不知死活的梦子寒。他何时说过要让花延康官复原职了?还说什么早已决定?他何时决定的?
花延康并不笨,一时的错愕后望向慕轩宸,便早已看出了慕轩宸并没有这个意思,或许他连想都没有想过让他再官复原职这件事情。现在他越来越清楚慕轩宸,为了梦子寒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权利、友谊甚至威望,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为了能娶梦子寒而和群臣针锋相对,为了不辜负她而得罪丞相,放弃城池,引来群臣非议。
“算了,我也不稀罕什么将军臣子的,就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
花延康用着极为慵懒的语气在椅子上坐定,却忘记了自己穿着女装,两脚翘着二郎腿展开双手躺在椅子上,还像男人那样坐着。这样的姿态和他的打扮、长相简直无法划上等号。
“既然不稀罕,梦大人也不必强求了。”慕轩宸的话一下子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众人都不敢开口说任何话,一直在旁边笑着花延康和小海的彩云和梦谦也尴尬地收住了笑容并垂下了头。
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梦子寒只好用胳膊撞了撞慕轩宸后示意他不要用这种态度,虽然慕轩宸还是冷着脸,但是她却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还用眼神警告他。
“梦云!”在梦谦面前,梦子寒还是隐瞒着一切,她转身对彩云吩咐道,“你再去给我和宸王殿下分别准备一下洗澡水,全身都是异味,得好好洗洗。”
“还有我的,给我也弄点洗澡水,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小海急叫。
“知道啦!”彩云说完向梦子寒和慕轩宸行了行礼退了下去。
前厅里只剩下梦子寒、慕轩宸、梦谦、花延康、小海五人,梦子寒转身走到花延康面前正了正神色说道:“什么稀罕不稀罕的,是你不稀罕就能不当的吗?现在是我请你当回花大将军行不行?”
梦谦吃惊地看着梦子寒,总感觉梦子寒的身世扑朔迷离,不仅能在宸王殿下面前没大没小甚至平起平坐,还命令花将军做事情,现在居然连让花将军官复原职都敢做主。
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在梦谦心中盘旋过无数遍,可就是想不明白也猜不透。
梦谦转头看向慕轩宸,他脸上闪过的不悦神色究竟是在责备梦子寒自作主张还是……他那在梦子寒和花延康两人间流转的眼眸,传递的并非是责备梦子寒的讯息,而是……吃味!
心头猛然一惊,如此下去怎么得了,今晚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他们再同居一室了。
花延康被梦子寒的话说得一愣,抬头望着她认真的神色,他开始怀疑,昨夜男扮女装去捉采花贼一事是她特意为之,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抓采花贼,而是让他官复原职。从慕轩宸的表现出的不悦神色,他更确定了这一点。
“我何德何能让梦大人如此抬爱,还是当个闲人比较逍遥自在,也不用担心哪天会醉卧沙场了。”花延康优雅地拿起茶杯饮起茶来,可是从他刚才的一闪神,还是被梦子寒看出了他的心思。
就在花延康说话前一瞬间,他的眉头微微一蹙,眼睛朝右侧闪了闪,说明他言不由衷。
梦子寒看了看慕轩宸后一脸正色地转头看向花延康。
“花将军喜欢当个闲人吗?那么当初为何要赴沙场当将军?若只是想当个闲人,依花将军的家世,这样的想法并不会是一个奢侈的想法。当朝有丞相大人一人便可让你们全家享尽荣华富贵,更何况后宫还有惠妃娘娘深蒙恩宠,花将军根本无需年年征战。”
梦子寒的义正言辞让整个前厅静若寒蝉,一向巧舌如簧的花延康此时只能错愕地望着她,毫无还嘴之力。
“花将军一身武艺,满身才略,若只为负气而拒绝官复原职,未免有失大丈夫胸怀?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置百姓生死于不顾,难道这是大丈夫所为?下官在揪出将贫民关入地牢的元凶的当日曾和百姓说过,‘人得一命,轻如牛毛,人得一名,扬满天下’,难道花将军想让百姓认为您是一个仰仗父亲的庇荫,仰仗的恩宠的贪生怕死之辈?”
见花延康的脸上消失了那伪装的笑容,慢慢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梦子寒最后说道:“下官一直认为,花将军虽然不是一个一心想要名扬天下之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怕醉卧沙场之人,更不屑于当一个满足于吃穿不愁且好逸恶劳的纨绔子弟,如今宸王殿下要让花将军官复原职,而花将军一再退却,难道是下官看走了眼,看错了人吗?”
她双眼直直地盯着花延康,眼中散发的光芒如利剑般直刺花延康的双眸,花延康一直认为她是一个贪玩爱闯祸的小丫头,从未想过她竟能说出如古来圣贤般言词,而且句句说中他的心扉。
从小练武,十几岁就跟着各路将领赶赴沙场,不但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也为了能得到众人的肯定,证明他的成就不是来自于他的家世,也不是来自于他的父亲,而是他自己。
他从来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更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只是为了那一点自尊,他制止了他的父亲向皇上求情,更不会让慕轩宸念及旧情而放过他。梦子寒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不但敲醒了花延康,也唤醒了慕轩宸。
慕轩宸并不是不知道花延康是一个人才,他熟读兵法,运筹帷幄,两人是白虎国的两个常胜将军,在政治上,他们的想法也总是不谋而合,如今他的宸王妃出面做了和事老,他又岂能再为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只要他安分守己不在她身上花心思,让他官复原职倒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花延康突然眯起他的凤眼妩媚一笑,随后转头望向别处若有似无地说道:“宸王殿下有让我官复原职吗?我怎么没听到?”
梦子寒看到他终于真心地笑了,也知道自己的话终于打动了他这个外热内冷的花大将军,他现在只是等着慕轩宸亲自开口而已,于是她兴匆匆地走到慕轩宸跟前。
她知道他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更何况他是一个王爷,总不能让他求着花延康官复原职吧?所以这种找台阶的活还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看着仍然不动声色的慕轩宸半开玩笑半求情地说道:“宸王殿下,这次花将军不惜牺牲‘色相’抓到了采花贼,也算是功德一件,还请宸王殿下不要为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劳神,就看在花将军‘将功抵过’的份上开开金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