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涵自听完贾太医的话后脸色就沉如锅底,双拳咯吱咯吱作响。
“太医,麻烦你为我的婢女看一看,她是否中毒?”她眼中含了丝请求的看着贾太医,转向若雪的目光中又含着担忧和自责。
贾太医心中又是一阵叹息,多好的女孩儿啊,自己都被逼到如此境地了,还顾着身边的丫鬟,那些女人怎么下得了手?
因为同情凌汐涵,又加上有皇后的关系,贾太医对凌汐涵特别有好感,遂点头答应。朝着若雪道,“麻烦姑娘伸出右手来。”
若雨一直白着脸站在一边,似彻底的吓呆了,连贾太医说什么都没听清楚。还是旁边的若雨用胳膊捅了捅她的手臂,然后再抽出她的右手。
“太医,麻烦你了。”
贾太医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若雪的脉搏上。那冰凉的触觉令若需猛然惊醒,她紧张的看着贾太医,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什么她不能承受的事实。
半晌,贾太医终于检查完毕,神色微微和缓。
“如何?”凌汐涵焦急的问道。
贾太医捋了捋胡须,微笑道:“三小姐放心,还好这位姑娘没有佩戴多久,又是习武的身子,只要不再佩戴这枚荷包,便不会有大碍。”
若雪差点喜极而泣,从地狱上升到天堂几乎让她的心脏承受不了负荷,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顺着气。凌汐涵松了口气,而后又冷下脸来。
“贾太医且慢走,可否随我去见了父王再回宫?”
贾太医点点头,今天这事儿是一定要让忠义王知道的。
“三小姐放心,下官一定据实相告。”
凌汐涵抬眸,正好看见两个丫鬟端着托盘朝这边走过来,立刻唤住她们。
“你们两个去通知王府各位主子,就说王爷有事情宣布,让她们到大厅集合。”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而后点头离去。凌汐涵又转身对着若雨道:“若雨,你扶着若雪跟我去大厅。今日我倒要看一看,那些女人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不一会儿,大厅内就坐满了人,就连受了伤的凌汐云都不例外。
忠义王坐在首座,王妃仍旧一袭素装坐在他身边,神色淡然平静,手中佛珠滚动着。
“涵儿,你叫大家来有什么事吗?”自从上次冤枉了凌汐涵之后,忠义王对凌汐涵就更加愧疚,总想着怎么补偿她,所以今天对于她有些强势的做法也没有丝毫责怪。他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贾太医,微微眯了眯眸子,眼底划过暗流。贾太医怎么还在这儿?
他话音一落,凌汐涵还未说话,就听得若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王爷,求你给小姐做主啊……”随后她‘砰’的一声,若雪却是首先跪了下来,吓了忠义王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他这话虽然是问着若雪,眼神却是看着凌汐涵,眼里透着询问。涵儿出什么事了?莫非又是那些女人?这样一想,他脸色就沉了下来。上次给她们的教训还没够吗,居然还敢欺负涵儿。
凌汐涵目光不卑不亢的抬头对上忠义王,嘴角挂着冷意。
“我只想问几个问题。”
“你说。”
“王爷的小妾和王爷的女儿,谁更大?”她淡淡的问着,‘王爷’两个字却如冰刀一样刺进忠义王的心尖上,疼痛流血。他黯然垂眸,涵儿还是不肯原谅他吗?现在连唤他一声父王都不屑了吗?那些个姨娘却没有纠结这个称呼,她们的心都被凌汐涵口中那‘小妾’两个字给提了起来,人人惶恐。
最后还是王妃淡淡的说了一句。
“‘小妾’只是半个主子,自然比不得王爷的女儿那么尊贵。”
“哦?”凌汐涵挑眉,“那若是小妾谋害嫡女呢?又是什么罪过?”
忠义王目光一缩,眼底划过冷光。凌泓则是目光睁大,满脸愤怒和担忧。
王妃看了凌汐涵一眼,“切室冒犯小姐,轻者杖责五大板,扣一个月月例。重则五十大板,扣除三个月月例,禁足一个月。如果妾室冒犯嫡女,情节轻者打二十大板,扣半年月例,抄女戒一百遍,禁足三个月。情节重者打八十大板,撵出王府,或者直接赐死。”王妃平缓无波的搬出嫡庶尊卑的条例。
凌汐涵嘴角一勾,“那若是小妾给郡主下药呢?”
王妃转动佛珠的手一顿,目光深幽的看着凌汐涵。凌泓却是直接跳了起来,惊呼道:“什么?”他两步跨到凌汐涵身边,焦急的抓住她的肩膀,语气急切担忧。
“涵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谁给你下毒?”他一句话说完,冷厉的目光扫过坐在一旁的姨娘。那些女人立刻收起得意和幸灾乐祸的表情,垂眉敛目,不说话。
忠义王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目光扫过站在一旁不说话的贾太医和一个劲儿哭泣的若雪,心中已有猜想。
“若雨,你来说。”他却是问着站在凌汐涵身后的若雨。
若雨走出来,恭敬的对着大厅所有人福了福身。
“是。”她站起来,不卑不亢的说道:“昨天紫姨娘来给小姐请安,送给了小姐一个绣牡丹的荷包。王爷你是知道的,紫姨娘的女红向来不错,小姐看着那绣工精致,十分喜欢,就收下了。本来想借鉴着学习一番,可……”她说到这儿,看了凌汐涵一眼,似乎有些尴尬。
“继续说。”忠义王瞥了紫苏一眼,见她神色自若,神色和缓了些,冷声说道。
“是。”若雨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王爷您可能不知道,小姐以前从来都不拿针线。初时还觉得好奇,可就只有三分钟热情而已。到了晚上就觉得烦了,就把荷包丢到一边。后来若雪说喜欢上面图案和针法,小姐就将那荷包送给了若雪。”
话说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个女人都是从内宅活出来的,哪能不了解那些弯弯绕绕?所以,她们看紫苏的眼神就变了,疑问,不可置信,得意,讽刺,幸灾乐祸。
忠义王的女人很多,除了六年前仙逝的平王妃,这些年也死了好几个姨娘。(柳侧妃之死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王府之中现在除了王妃和几位姨娘,还有出府的三位侧妃。除此之外,同房丫鬟也不少。可是那些丫鬟,甚至于那些姨娘,都没几个能有紫苏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