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王笑了笑,“你一个妇人能犯什么大错?说吧,本王又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如何能冤枉与你?”
紫苏这才想松了口气,低声道:“妾身出身卑微,得蒙王爷您宠幸,实是妾身之荣幸,万不可骄纵轻狂,欺凌上下。只是这王府人多口杂,诸事烦扰,王爷心系国事,少言过问,王妃高贵公正,府中人人敬服,妾身也敬仰得很。妾身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不闻窗外之事。今日方听得丫鬟云云,才知晓……”她说道这儿,顿了顿,见忠义王神色未有异样,才继续说着。
“王爷你是知道的,这王府内院,人口众多,下人主子之间难免会有所纠纷。可不止是王府,这京城各大家族内院不都是这样么?哎!王妃这么多年来一个人管理内务实在是辛苦,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以前妾身虽然不理会他人之事,却也知道一二。只是奈何势单力薄,人微言轻,才……才使得三小姐受了这么多委屈。”她说着又拿着丝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眼角余光瞥到忠义王黯淡的眼色,再接再厉。
“妾身眼看三小姐受尽欺凌而无法施以援手,愧对王爷的宠爱。又因只顾着保全自身以及家人安危而对三小姐漠视以待,雪上加霜。妾身……妾身实在无颜再见王爷,呜呜呜……”她说完就低声哭了起来,眼里满是无奈的懊悔和沉痛的愧疚。
紫苏这番话说得很好,既坦白了自己的‘罪责’,更说出了自己的苦衷。最后那一句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忠义王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听明白了她言语之中的暗意。紫苏是蓝氏的丫鬟,更用她的家人胁迫紫苏的人也只有蓝姨娘。
忠义王的脸色沉了下来,神色晦暗难测。紫苏也乖巧的低下头,轻轻抽泣着。
“王爷可是生妾身的气了?”她娇娇怯怯的抬起头,略带害怕和委屈的看着忠义王。
忠义王见之心生怜惜,遂摸了摸她的头,温言宽慰道:“无事,本王没有生你的气。”
“真的吗?”紫苏眼前一亮,明澈的双眸不含一丝杂质,期盼的看着忠义王。“王爷,你真的不生气吗?”
“当然。”忠义王笑了笑,“好了,夜深了,你先回去吧,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紫苏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再得寸进尺只会让王爷厌烦,遂听话的福身退下。
“妾身告退。”临走时还关切的说了一句,“夜深露中,王爷早些休息,万不可累了自己的身子。”
忠义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悠远。想到今日上午发生的事,又加上刚才紫苏说道话,忠义王开始思索,这些年他是否真的忽略了自己的家人?
恍惚间,他又想起死去的妻子,不免又黯然神伤起来。
云裳,你让我不要关心涵儿,但你是否能预知今天?如若你知道,会不会后悔?后悔……嫁给我。
他闭了闭眼,夜风吹来,屋内烛火飘摇,映衬得他的容颜忽明忽暗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月影却是匆匆而来,面色焦急的向凌汐涵禀报了一件让凌汐涵颇为意外的事情。
一夜未眠的凌汐涵顶着两个熊猫眼正在穿衣,听闻这个消息,手上的动作戛然一止。
“你说什么,柳文鸢和凌汐画都被人杀了?”
“是的。”月影心中也有着疑惑不解,“昨晚属下赶去静心庵,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顺着蛛丝马迹追过去,却只看见两具女尸。属下仔细检验过,是凌汐画和柳文鸢,而且已死多时。”
凌汐涵系好腰带,脑海中思绪翻飞。谁会杀死凌汐画和柳文鸢?而且偏偏在她派出月影去杀她二人的时候?
柳眉紧锁,她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月影,你去仔细查一查这其中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件事事有蹊跷,可是到底哪儿不对劲她也想不出来。
“还有。”她眯了眯眸子,“去查一查云氏。”
云氏?月影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低头应道:“是。”身影一闪,立刻消失无踪。
是谁杀了凌汐画母女?凌汐涵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觉得她好像掉入一个人棋局里,她成为了这局棋里面一颗棋子。而背后,有一个神秘人在操纵这这盘棋。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他(她)又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只觉得,她认为皇后应该知道什么。要不然纵然王府内有诸多对她不利的女人,皇后也不会费尽心思用十年的时间培养风花雪月来保护她。而且皇后要保护的是现在的她,而不是从前的凌汐涵。
为什么呢?因为二哥?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还有,她隐隐觉得,上次云氏买凶杀人一事也不简单。既然云氏心机这么深,而且在深沉的王妃手下安然无恙这么多年,必定有非凡的手段,那么她又岂会那么轻易的中了王妃的计?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她眯了眯眸子,淡漠清寒的眸子一瞬间犀利精华,冷芒乍现。
不管是什么样的阴谋,她都要一一把她剖解开来。
云氏是死了没错,可是她不是还有个宝贝女儿吗?那么,她就从凌汐梦身上下手吧。
不管那背后之人想要做什么,总之,谁也别想再拿她当可以任人摆布的棋子。
已是深秋,庭院树叶飘落,多了几份秋意的寂寥和怅惘。阁楼上一男子临窗而望,神色寂静神思。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他嘴角微微一勾,眼神仍旧淡漠。他站在窗边,遮挡了视线,容颜在寂静的房间内忽明忽暗。
“进来!”
门外走进一黑衣男子,手上提着个昏迷的女子。女子发丝凌乱,面色狼狈,但是一席可从那精致的眉目间看出这女子容姿绝色。
黑衣男子对着他恭敬禀报,“公子,人带来了。”
男子淡淡的瞥了眼被黑衣男子随手丢在地上的女子,“确定是她吗?”
“确定!”
“好,带她下去吧。”
“是。”
‘吱呀’一声,黑衣男子带着那女子已经消失在房间内。他目光淡然而飘远,似乎在认真的注视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