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宁伯夫人从王幽兰院子里出来后却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书房。从静宁伯这儿证实了王幽兰极其丫鬟的话。当即面色带着几分愤怒。
“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瞒着母亲?你又能瞒多久?”
静宁伯面容儒雅清俊,到了中年,更是多了几份男人的成熟魅力。本来他正坐在书房想事情,此刻听了妻子的话,站了起来,神色疲惫带着几分无奈。
“夫人,这件事远远不止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揉了揉太阳穴,“幽兰那是小孩儿心性,你怎么也跟她一样?”
静宁伯夫人听了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幽兰说的都是真的嘛。”
静宁伯摇摇头,叹息一声。
“那醉云轩的幕后老板是长乐郡主不错,可是你别忘了。在长乐郡主接手天下第一庄的产业之前,可一直都是皇后在打理。长乐郡主去了云州两个月,天下第一庄的商业迅速发展,从未出半点纰漏,可见长乐郡主是个心思缜密且能力极强的女子。她不过去了临州几天?天下第一庄的商业就频频受到打压,你以为醉云轩的事情就平常了?”
静宁伯夫人皱眉,“老爷的意思是?”
静宁伯沉吟道:“我看八成是有人要故意针对长乐郡主,衍廷不过是做了人家的棋子罢了。”
静宁伯夫人想了想,认为静宁伯说得有几分道理。
“那这事儿你不打算告诉母亲了吗?”
“先等等吧。”静宁伯道:“长乐郡主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想必这件事情很快就能查清楚,倒时候再告诉母亲吧。衍廷的死本就让母亲受了太大的刺激,这时候告诉她恐怕会让她失去理智。”
静宁伯夫人点点头,“那我们要不要查一查?”
静宁伯思岑一会儿,道:“如今朝廷不稳啊,各方势力暗自涌动。只怕平静了几年的天下,又要开始乱了。”
静宁伯夫人一惊,“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静宁伯长叹一声,“皇上皇后和太子都不在皇宫,朝廷迟早都会乱。”他顿了顿,又道:“如今的京城看起来安安稳稳,实则暗流涌动,只怕不久后就会有大变故了。还好之前皇上停了我的职,我倒是可以两袖清风独善其身。”他微微笑了笑,眼中却有苦涩划过。
“老爷……”
静宁伯闭着眼睛摇摇头,忽而想到什么,问道:“幽兰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衍廷的事情?”
静宁伯夫人一愣,随即眸色微冷。
“老爷你这是在怀疑幽兰吗?”她眼中划过不悦,“幽兰虽然有些娇蛮,但绝非大奸大恶之人,老爷你怎么偏心外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了吗?”做娘的都心疼自己的孩子,这句话在静宁伯夫人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
静宁伯对于妻子的偏颇有些头疼,“夫人啊,幽兰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这么宠着她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惹出大乱子的。”
“什么大乱子?”静宁伯夫人脸色很冷,“幽兰不过一个柔弱女子,哪里能闯多大祸了?”
静宁伯也板了脸,“那上次的逃婚呢,还不算大乱子?她居然敢偷了我的免死令牌,跑到云州去找长乐郡主的麻烦。这么小就这等胆大妄为,若是长此以往,还不知道为怎么样呢。”
静宁伯夫人心里有气,语气也有些冷。
“幽兰逃婚,你不是都处罚过她了么?你还想怎么样?幽兰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亏,这一次她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巴掌,心里自然不平衡。可是你不是把她关起来了吗,她已经得到教训了,莫不成你还要关着她一辈子?”
“你—”静宁伯一甩衣袖,“慈母多败儿。”
静宁伯夫人瞪着他,“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我不宠她谁宠她?”
静宁伯知道再这样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挥了挥手。
“罢了,我不跟你争了。不过幽兰那性子必须要改了,不然以后嫁了人吃亏的只会是她。”
静宁伯夫人也知道这个理儿,遂也不再辩驳,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我等会儿就将幽兰放出来,好好教她规矩。”说完就离开了。静宁伯站在书房连连摇头,表示无奈。
当天晚上,欧阳含烟接到王幽兰传来的消息,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将纸条揉碎。口中骂着,没用的废物。
翌日,醉云轩门口却再次不约而同的汇集了大量百姓,纷纷站在门口为苏衍廷讨要公道。苏府的人带着苏衍廷的尸体跪在醉云轩门口,披麻戴孝的哭喊着。声音悲切,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很快的,人群受到感染,都纷纷指指点点起来。不知道是谁开了头,说了句。
“长乐郡主以权欺压百姓,毒死了苏大人。朝廷却惧于忠义王府的势力不敢处置她,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是啊,苏大人可是以个好官啊,就这样不明白的死了,真是天理何在啊?”
“可怜啊,苏大人的孩子还不到五岁呢,苏夫人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呐?”
仿佛应证那人的话似的,本来被苏夫人抱在怀里跪在苏衍廷尸体旁的一个小男孩儿拉着苏夫人的衣袖,怯声道:“娘,我要爹,我要爹……”
苏夫人闻之肝肠寸断,忽而悲愤的抬起头,对着醉云轩牌匾道:“我夫为官清廉如水,从不苛待百姓,更不曾与长乐郡主极其忠义王府有任何冲突,长乐郡主为何要毒死我夫,任我孤儿寡母留在世上苟且偷生?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便是撞死在这儿,也要让天下人知晓我夫君的冤屈。”
“对”又有人接口道:“醉云轩毒死了人,却不给个交代。长乐郡主作为老板,只顾在背后躲着,算什么君子?”
“不好意思,本郡主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君子。”在一群指指点点的怒骂声中,忽而传来淡而清冽的女音。人群霎时间寂静得落针可闻,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醉云轩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她身着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眉如墨画,眼若星辰,泼墨青丝只用一根发簪固定住。多余的头发垂至胸前至腰间,双手负立,神色静默,眼神淡如秋水。她就那么淡淡的站着,自有一股威严散发而来。再配上那样一张绝色的容颜,刹那间便可让人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