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几人的身影消失之后,萧霆轩才从房顶上跃下来,见凌汐涵似乎在沉思。
“丫头,在想什么?”
凌汐涵眸光一动,问着身后的若雨和若雪。
“那只耳坠是你们放在这儿的?”
若雨和若雪愕然,“小姐,不是你故意放在那儿的吗?”
凌汐涵抿唇,眸光深谙难测。果然——
萧霆轩盯着黑夜,狭长的凤目深邃无边。他和凌汐涵都想到了同一人,那个黑衣人。
凌汐涵抬眸,与萧霆轩的视线相撞,而后,二人眼中不约而同流露出会意的笑光。看起来,那个黑衣人似乎并非敌人。
只是,那个黑衣人既然想要帮她,又为何又要救凌汐梦呢?
忽然,凌汐涵脑海中划过一个人,云氏!她怎么把那个女人忘记了。早知道云氏不简单,莫非这个黑衣人跟云氏有什么关系不成?
上次让风花雪月去调查云氏,也不知道有没有了结果。
“若雨,若雪,走,回家。”
若雨若雪一愣,“小姐,你不是说要去找长平郡主吗?”
“不去了,先回去。”凌汐涵转身,隐藏在黑幕里的容颜讳莫如深。
若雨若雪见了,心中虽然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对着萧霆轩福身一礼,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萧霆轩站在原地,眼神高深莫测。
待到凌汐涵一行人回到王府,却收获一个消息,凌汐梦失踪了!
这个空当,她竟然失踪。这无疑告诉所有人,今晚那些个乞丐就是她引进宝华寺的。忠义王愤怒之余,传来了凌汐梦身边的丫鬟小青,二话不说,直接用刑审问。小青经不住严刑拷打,很快便说出凌汐梦指使她去买春药一事,而且还说明原本是用来对付三小姐的,可不知为什么临时竟然改变了主意,害了五小姐和七小姐。
忠义王一听,更是怒火中烧,直接下令处死了小青,而且派人四处寻找凌汐梦。
翌日,礼部尚书之子女在宝华寺****一事被人刻意宣传后,在京都迅速传播起来。霎时间掩盖了近一个月来茶坊酒店内对凌汐涵翻天覆地之变的传言。
礼部尚书气得当场吐血,倒在了病榻上。张老夫人听闻此事后直接气绝身亡。张筱环的母亲刑部侍郎的妹妹沈氏羞愧上吊自尽。饶是这样,众人对于这样违背道德伦常的所作所为仍旧是深恶痛绝,尤其出在身为礼官之表率的张大人。可想而知,不堪入目的真相再加上刻意的谣言之下,这件事的影响力有多大?
是以,元倾帝大怒,当即削了张大人的官爵,并趁机收罗了那些依附张氏一族党羽贪污等罪证,将依附张氏一族的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拔除。其中包括刑部尚书,都察院正史,也就是张守城生母的哥哥,以及九门提督等重要官职全都一夜之间更换殆尽。当然了,身为礼部尚书妹妹的张氏,也因此深受打击。
而被罢免的那些官员,又被元倾帝以惊人的速度调拨了新一批血液。
这等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铁血手腕,足足让凌汐涵感叹了良久。她现在终于明白,萧霆轩和安亲王以及敬亲王会那么容许她如此胡作非为。在她借机报私仇的时候,元倾帝也正好对于她的私心好好的利用了一把。而那些依附张氏的那些党羽所谓的罪证,想必应该是萧霆轩的杰作了。
而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竟然是云氏门阀。当然了,经过此事,有好多朝堂上名不见经传的官员也趁势崛起,他们身后的家族,也在慢慢靠近权利的中心。
这便是元倾帝的高明之处,自元倾帝登机以来,除了皇后的娘家落氏和忠义王府。任何一个家族都绝对没有坐大的趋势。元倾帝会定时提拔一些人才,但是相对的,与他们有牵连的占据朝中重要官职的,在那些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上任后,绝对会不动声色的下台或者沉寂。
朝堂上定时换一批新鲜的血液,那么他们就没有机会结党营私,所以元倾帝这招真的非常高明,连她也不得不佩服。
只是——
哎!
低低的叹息声自她红唇中溢出,心头莫名的有些郁闷和不爽。
一丝若有似无的玉兰花香气萦绕在空气中,凌汐涵俏脸霎时冷寒如冰,明若秋水的眸子宛如万年寒潭。耳边响起低低的,带着惯有戏谑笑意的声音若烟雾般漂浮在空气里,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丫头怎么了?事情如你运行的轨迹般发展,为何还在这里伤春悲秋呢?”
凌汐涵寒意陡峭的脸色嗖嗖散发出冰冷的利剑,手中的书卷不由分说便抛向了声音的来源处,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以及些微的懊恼和狼狈。
“呵……”轻轻的低笑声传来,一身白衣,洁白如雪,站在房顶上,笑得眉目如画。他手上拿着凌汐涵当做暗器丢出来的一本书,凤目淡淡的扫过页面,懒洋洋的看着站在对面,距离他十步之遥的凌汐涵。
“这可是冷家绝学,世上只此一本,丫头也太不爱惜了。”他貌似非常惋惜,又貌似责备的看着凌汐涵,凤目中却有点点笑光弥漫。
“哼!这剑谱多年来收藏在皇后手中,难道你没有看过?”她不屑的冷哼。
萧霆轩一愣,而后皎月长眉若锐利冷剑般一皱,妖娆狭长的凤目时刻流转着的魔魅流光蓦然沉寂如死水。他倾国绝世的容颜霎时凝结如冰,捏着书本的指节骨根根泛白。他沉沉的看向凌汐涵,全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冷气,仿若来自地狱里的勾魂使者。
凌汐涵从未见过这样的萧霆轩,尽管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如仙的面容下掩藏着一颗黑暗危险的心。可是乍然见到他这样寒冷如鬼魅的样子,她也不禁心中有些颤抖。其实刚才那句话她只是随口一说,只是不甘心被戏耍了一番而已。却忘记了,这样一番话说出口,无异于对皇后的斥责侮辱。身为她儿子的萧霆轩,怎能不怒?
只是她这个人素来高傲,从不轻易向别人低头,就算知道他刚才言语有失,可一想到之前萧霆轩的看似纵容,实则利用的做法,就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怒气。还有一丝丝不知名的酸涩和微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