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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宠礼第二十二

元帝正会,引王丞相登御床,王公固辞,中宗引之弥苦。王公曰:“使太阳与万物同晖,臣下何以瞻仰?”

桓宣武尝请参佐入宿,袁宏、伏滔①相次而至。莅名②,府中复有袁参军,彦伯疑焉,令传教更质③。传教曰:“参军是袁、伏之袁,复何所疑?”

王珣、郗超并有奇才,为大司马所拳拔。珣为主簿,超为记室参军。超为人多髯,珣形状短小,于时荆州为之语曰:“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

许玄度停都一月,刘尹无日不往,乃叹曰:“卿复少时不去,我成轻薄京尹。”

孝武在西堂④会,伏滔预坐⑤。还,下车呼其儿,语之曰:“百人高会,临坐,未得他语,先问:‘伏滔何在?在此不?’此故未易得。为人作父如此,何如?”

卞范之为丹阳尹。羊孚南州暂还,往卞许,云:“下官疾动,不堪坐。”卞便开帐拂褥,羊径上大床,入被须枕。卞回坐倾睐,移晨达莫⑥。羊去,卞语曰:“我以第一理期卿,卿莫负我!”

[注释]

①袁宏:字彦伯。伏滔:字玄度。②莅名:通名,通报来人的姓名。③传教:传达教令的属吏。质:诘问。④西堂:宫殿的西厢。④预坐:在座。⑥莫:通“暮”,傍晚。

[译文]

晋元帝在正月初一举行朝贺礼时,拉着丞相王导登上宝座和自己坐在一块,王导坚决拒绝,元帝愈加恳切地拉着他。王导说:“如果太阳和万物一起发光,臣下又如何瞻仰太阳呢!”

桓温一度请他的属官入府值宿,袁宏和伏滔依此来到。签到值宿时,因府中还有个袁参军,袁宏疑心名单上的袁参军是不是自己,就叫传令官再查问一下。传令官说:“参军就是袁伏的袁,还疑心什么!”

王珣、郗超有非同寻常的才干,得到大司马桓温的常识提拔。王珣担任主簿,郗超担任记室参军。郗超脸上有很多胡须,王珣身材矮小,当时荆州人编了顺口溜说:“大胡子参军,小个子主簿,能让桓公高兴,也能让桓公发怒。”

许玄度在京城停留了一个月,丹阳尹刘真长没有哪一天不前去访问的,于是叹息道:“你要是再停留些时候不走,我就成了轻薄职守的京兆尹了!”

晋孝武帝司马曜在西堂聚会,伏滔也在场。他回家后,刚下车就叫来他儿子,对他的儿子说:“上百人的集会,皇上临就坐时,还来不及说别的话,就先问:‘伏滔在哪儿?在不在这儿?’这种优遇真的不容易得到。为人在世,做父亲的可以这样,怎么样?”

卞范之出任丹阳尹时,羊孚从南州暂时回京,到达卞范之的家,说:“下官生病了,坐不住。”卞范之就打开罗帐,掸干净褥子,羊孚直接上了大床,钻入被子,枕上枕头。卞范之回到位子上,悉心照料,从早上直到傍晚。羊孚离开时,卞范之对他说:“我用最高的礼节来款待您,您不可辜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