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匆匆吃了晚餐果腹,烨磊好几次想烤了那只巨萤,但看它一直想解脱细绳,为争取自由孜孜不倦,他便打消了这个吃野味的念头,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巨萤能不能烤着吃。
离初晴把带回来的那大瓶蛛丝用棍子搅拌好了,然后一颗树干一颗树干地抹上,然后拉丝相互衔接,跟蜘蛛结网一样简陋地在我们的四周制作了一个‘防盗网’。
这原始丛林目前就我们五个人,也不知她想防什么。
“你拉电网呢?”烨磊开玩笑说要是咱们出事,反而受困囹圄,逃不出去都是因为她环绕的蛛丝。
“姑娘家的心思你猜不着。”我道。
而离初晴说拉丝驻防自然有她的想法:“其实我带来的蛛丝都凝结成一大瓶浆糊了,我放了不少树脂下去搅拌,这才涅槃重生地再次拉出丝来。你们知道蜘蛛丝到底有多黏么,科学家的比喻是这样的,如果用铅笔杆一样粗细的蜘蛛丝来结成网,那样的一张网可以拦截住一架飞行中的波音747客机!”
我说:“那你是打算用这些蛛丝来做栅栏了?”
离初晴摇摇头:“我混淆进了树脂,已经没有之前的粘性和韧性了,我只是想用来提高我们夜间休息的安全保障系数。”
“好吧,我也不知道你想搞什么。”我转脸问亦萱:“今晚你是想在下面睡还是树上睡?”
亦萱打了个哈欠:“树干上爬上爬行,累死人了,还是下面舒服,又有篝火。”
烨磊接道:“那是,如果要是再来一只野鸡烧烤就完美了。”
老拓也说:“我上下爬云梯行动不便,就不上去了。”
“那离初晴,你呢?”
“要是就我和你在上面睡,那还是我陪着大家吧,孤男寡女在上面怪怪的。”
“呵呵,好吧,你们都不想上来,我一个人上去好了。”我心里调侃,换别的姑娘家上来有伤风化,可是离初晴你是女汉子,我倒是怕自己会出什么事情来。
离初晴朝我一瞪说:“你不用心里嘀咕,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猜得到,趁早晚安吧伪君子。”我一怔,赶紧灰溜溜爬上了云梯。
我在上面打开了照明灯,然后从行李中拿出工具,开始修理摄像机。今天的磕碰,连摄像机自动黑白平衡矫正都出错了,开机也不正常,数码这科技东西,一旦出了问题,就十分棘手。
亦萱直接睡去了,她睡的地方是烨磊帮忙用火堆烘干的,地面已经很干燥,铺上一层薄薄的枝叶,跟睡暖炕一样。老拓闭目养神,一会儿睁开眼睛,又用一根枝杈把篝火边缘的一些没燃烧的黑炭挑进去。而我上方的枝叶已经被下面的篝火熏得蔫成一绺绺,有些叶子都发黄了。
每当篝火中爆裂出火星,我总要低头看一下那些徐徐上升的星火要往哪儿飘,虽然这里不是松林,到处都是翠绿郁郁葱葱的植物,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能不能把火调旺一些,我上头都是烟。”我咳嗽了一声说,“我在上就跟烤肉一样,你们当我烤乳猪呢?”
烨磊懒洋洋睁开了眼睛:“早就说不用到树上去睡了,上去又烟又熏,多受罪。”
老拓用棍子挑开了篝火中央,露出个大缝隙,空气一朝里头灌,篝火燃烧得一下子旺了起来。我上方的烟雾也觉得没有这么呛人了,只是觉得空气被蒸腾,呼吸起来总觉得自己的脸伏在刚烧开的开水锅上面。
我自己也很疲乏,夜里修理摄像机真是费眼睛,把相机拆下来后,零件都是七零八落的,要是冷不丁朝树底下掉下一颗,就又得费好大劲儿才能找到了,因此我小心翼翼地折腾了大半个小时。高度集中注意力让我也困乏了。我把零件都放在旁边,用布包起来,然后依靠在树干上,先打个盹儿。
刚倚靠下来,我就闻到了一股怪味,不禁朝下一瞧:“烨磊,你在烧什么?怎么有鱼鳞烧焦的味道?”
烨磊正用两根枝杈折成筷子,把今天捡来的黑斑蟒的一片鳞片放到炭火上:“哦,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这条巨蟒的鳞甲是不是水火不侵。”
“被你打败了。”我给他的行迹所崩溃,同时看到那片鳞甲烫得卷了起来。
嗻嗻嗻嗻……咕咕!
一声鸟啼把我从松懈中惊醒。
是鹧鸪的叫声。
这种鸟类不是白昼才活动的么?怎么晚上也啼叫?
老拓最为谨慎,他站立了起来,然后透过篝火朝鹧鸪啼鸣的方向看去,神色有些凝重。
我低头朝他问话:“怎么了老拓?”
老拓道:“鹧鸪喜欢在灌丛和草地里休憩,只有清晨和傍晚才觅食,但是它的栖处并不固定,可以说是随遇而安,可能在草丛树木或者山坡岩石都有,如果它啼鸣,想必是有东西靠近它了!”
按老拓这么说,我们附近有鹧鸪栖睡还真是不可多得的自动生物警钟,如果有东西靠近我们,只要听到鹧鸪啼鸣,也自然懂得了我们周围可能潜藏进来不速之客了。只是我们燃起熊熊篝火,原始丛林中怎么还有生物敢靠近我们呢?
我从树上站了起来,然后俯瞰四周,但远处的周围实在太黑了,我的视线受到了严重阻碍,根本看不清四周情况。
那只绑住的巨萤一直悬浮在空中,企图找到失散的队伍,但是昨夜的萤群没有再朝这边飞来,它更加显得急躁不安,似乎对这片地方有排斥感。
刚生困意的几人都清醒了过来,大家站在篝火旁边四处张望,所有人的神经开始紧绷。
刚来两三天就在原始丛林遭遇那么多意外,这意味着此地就是天然生物链的狩猎场,我们深入林谷中,作为其中的一员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不然下一秒就是对方的死囚或落个死无全尸了。
我临时匆忙地把摄像机的零件组装好,利用摄像机的夜视拍摄还是能使用的,主要的功能都没有坏掉,只是分辨率低了一些。
嗻嗻嗻……咕咕咕……
又有另一边的鹧鸪啼鸣声,而且还听到鹧鸪扑腾翅膀逃离的声音。听起来离我们并不算远。
烨磊已经用手电筒照射在周围看情况了。我在上头缜密地寻找觅鹧鸪的惊扰之处。
“我看巨萤狂躁不安,我暂且放了它了,看看它往哪跑。”烨磊夹起一块炭火,把绑在巨萤腿上的细绳烫断,巨萤带着一截断绳徐徐飞到了十多米的高空,然后朝着远处的树冠飘去了。
我们一起呆呆地看着,直到它的光芒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烨磊突然沮丧道:“哎呀,它真舍得自己一个人跑。”
我崩溃道:“你都把它当狗啦?靠一只萤火虫能甄别出什么信息?”
“我原以为能跟放闪光信号弹一样给我们定个位的,结果它直接飘到树顶上去了,什么也看不到。”
我转念一下,烨磊虽然很异想天开,但是如果我们的威胁是来自树上,那么我们可以抓来一批巨萤,然后放孔明灯一样‘发射’照明弹,它们的光正好能给我们足够的视野。只是这次我们听到鹧鸪是在低矮处发出声响的,想必那未知的威胁就在地面。
“老旭,看到什么东西么?”老拓在地下问我。
我揉了揉眼说:“我正在观察,不过林中枝叶的遮挡,光线太黑,暂且还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目标。”这时我怀念起之前丢失的热成像仪来,只要这个东西还在,就一定能一览无余,任何隐匿在丛林中的热血生物都会在热成像仪中暴露无遗。
摄像机当夜视仪用自然逊色很多,我继续眯着眼透过镜头巡视定位,这台专业摄像机中有个好处,就是精确的自动面部对焦的功能,即自动捕捉人脸,高敏锐的人像跟踪。我尝试过利用人像捕获技术,当指定的人像在摄像头拍摄的范围内移动时自动地对其进行跟踪无论人脸,即便在恶劣的环境下,对方甚至跟变色龙一样伪装,这台摄像机也能分辨的出来。
估计这也算是这台摄像机最难能可贵仅此一项功能了。
我查看着在一幅幅图像和视频流的每一帧中可能检测出的人像,并将这些模糊影像从背景中分离出来,将其保存。
好几次镜头莫名地对焦到了一些枝叶上,对焦符号锁定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我以为相机的自动面部对焦功能出现了问题,检查了几次,却又没发现故障。
这点我是很谨慎求实的,对方隐藏可以欺骗我的眼睛,但是它应该欺骗不了数码科技。为了弄清楚面部自动对焦的方向,我用强光手电筒朝那地方照射过去,几十米开外,茂密的灌丛犬牙交错,密密匝匝,须臾出现了一些枝叶植物细微的颤动!
真有东西隐匿在丛林后面!
不对,我突然想起什么,这摄像机的面部自动对焦是按人类的面部容貌才对焦的,它对人脸识别度超高,难道那隐藏在丛林后面的是个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