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美人归来:月满锦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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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求娶

快马加鞭回去与南楼中人汇合,满月心中犹疑许久,只觉得诗玄毕竟是南楼的老楼主,德高望重,此番出了事,于情于理满月不应隐瞒,虽然知道大家心里必定难以接受,可此事还牵扯着南宫寻的安危,难以接受也得接受。

如她所料,“老楼主已逝”这五个字说完,整个南楼霎时一片沉寂,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能再说的出话,却又在突然间,所有人都炸开了一般,嘴里重复着几个字“怎么可能”。

但总归多年前诗玄已经逆天化为人身时曾离去过一次,比起上一次,大家的反应不再那般悲痛,已然平静许多,若如满月所说,老楼主入东宫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公子、更为了南楼,她虽死,却是死的大义凛然,不愧为诗玄楼主,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早日闯入东宫,杀了那个恶毒的太子,为楼主、也为南楼逝去的鬼魅报仇。

满月知道自己不必多说,只静静的等待着大家平静下来。

议论声在鼎沸之后果然渐渐转小,满月正欲再向后说,却在这时,人群之中,一向同她不慎对付的郡臣在这个时候又站了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老楼主究竟是去了东宫还是因你贪图楼主之位,被你设计陷害了,谁又能证明了呢?”

“楼主之位?”满月不屑的轻嗤了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她冷声道,“诗玄老楼主离世前曾留下消息称楼主公子寻此时该是在江城,我们即日起程前往江城,迎楼主回归,我满月在此立下重誓,谁若能先找到公子,我便许他一个承诺,无论他提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必当应允。”

一语落,四下沸腾起来,有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已经有所想法,而郡臣则是继续冷言冷语道:“包括让你退下副楼主的位置,离开南楼?”

满月的眸光扫过他,在所有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她淡然道:“包括。”

却是一顿,沉了声音道:“但在这之前,我是南楼的副楼主,做臣下的就该记住了!”

她说这话时,周身气场极盛,一时间,静寂一片。

当夜披星戴月赶往江城不敢耽误,南楼丢了楼主的事自然不能张扬,好在南楼中人本就是鬼魅,无影无踪,于寻人倒是件好事。

一干鬼魅奔忙了许久,却依旧没有线索,每多过一天,满月的心里便更沉重一点,可为了稳定军心,她的面上依旧是镇定从容,面对南楼中越来越多想要放弃的鬼魅,决然的告诉他们:“楼主他就在这附近没错,我自不必诓骗你们,寻到楼主的我允他重诺,若现在放弃的”,满月停顿了一下,“我便让他魂飞魄散,南楼不容如此不忠不义之徒。”

她话语间的戾气毕现,众鬼不禁为之一颤,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多言。

接下来的每一日,满月度日如年,挨着时辰过日子,一次次希望落空,磨到最后连再生出几分希望的力气都没了。

江城这地方不大,她又来过这里,本是熟门熟路,却不知为何,她几乎将江城翻了个底掉,能想到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一遍,连苗疆那个地宫都冒险去寻了两遍,可那地宫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片破败,呈半塌的光景,什么都没剩下,更没有人在里面,唯有已经发臭的尸体。

这里一定经历了一场大战。

满月能想象出当时那种情景,必定是惨绝人寰,知晓这地宫的人不多,满月自然晓得这事与南宫寻有关,因而看着眼前的惨象,心中的担忧更盛,伤敌一千,南宫寻又是以自损多少为代价?

却没想到,最后找到南宫寻的,竟是彪城。

彪城是在一个山洞中发现在南宫寻,彼时他面色发白、嘴唇青紫,是寒毒复发了的症状,在强行运功驱毒,可奈何这次毒发来势汹汹,他难以压制,只能让自己勉励维持。

彪城所说的那个山洞,就在满月去往地宫的那条山路深处藏着,她来来回回数次走过,竟从未发现那是个山洞,她与南宫寻,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缘薄。

满月将南宫寻安置下来,只余他们二人,当即取出了剩下的楠木珠,全部焚尽,为南宫寻服下驱毒。

毒发,长时间的疲惫累积,能撑到现在已是旁人无法想象的事,南宫寻这之后陷入了昏睡,高烧不退。

满月召来了百谷,宿醉未醒的百谷好不容易走直了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南宫寻的塌边,睁眼一看榻上躺的是谁,整个人一个激灵。

他苦着脸对一脸凝重的满月道:“我虽也是个医,却只是个鬼医,活人的病我看不了啊!要不把楼主也变成鬼,我再给他看?”

满月额上的青筋直跳,“你不是鬼医圣手?这样厉害的称谓总不该是白叫的吧!”

百谷干笑了笑,“我叫鬼医,这倒真不是因为我的医术有多高明,只是因为我确确实实是给鬼看病的。”

满月额上的青筋又跳了跳。

她把百谷扫地出了门。

南宫寻这次寒毒复发的确不寻常了些,满月连日守在南宫寻的身边,好不容易等到他的高热渐退,她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可这边的事态刚刚转好,南楼里却又不平静了起来,她许下的承诺,该到要兑现的时候了。

面对着南楼众鬼,满月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既已许下承诺,言出必践,哪怕是彪城同郡臣一伙,提出让她离开南楼,又或者问出她的来历后赶她出南楼,她连眉都不会皱一下。

可她错估了彪城。

身高一尺八的大汉在众人的注视中搔了搔头,竟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啊……我生前活了近三十年却连一个媳妇都没讨到,白活了这么多年,所以……”

他看了看满月,“我想讨副楼主做媳妇。”

他称呼满月时用的是“副楼主”这几个字,可见此时对于满月,彪城心中是认可的,虽然她最初来南楼时他对她怨言颇多,可是不多的接触中,他看出了这“娘们”做事时果决中带着一份狠意,他很欣赏她对自己的这分狠。

满月一窒。

南楼中哄笑成了一团,彪城在大家的揶揄声中红了脸,有人吹着口哨笑道:“南楼终于有喜事可办了!”

满月的嘴因惊讶而微张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

彪城一没有赶她走、二没有咄咄逼人、三没有让她做她力不能及的事,可要说是不为难,这样的事她却又要如何答应?

欢呼的鬼群中,郡臣抬头看到了满月泛白的面色,冷笑了一声道:“副楼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刻这表情,莫不是要反悔吧?”

被他这样一说,原本正在欢呼的鬼门全都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向满月。

反悔?

南楼千百年来,可没有容得出尔反尔这条规矩!

满月轻阖了眼,事已至此,也已经没什么好瞒,“我……”已怀胎五月,不过是因衣服宽大未曾显出罢了。

可她的话刚开了头,就有人打断了她,逆光之处,有人玉冠白衣,款款而来,开口,声音平静中却带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她早已嫁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