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我怎么记得起来？”陈冰懒洋洋地说道：“我的案子对你们来说已经结了吧。”
楚萧舔舔嘴唇：“印象中最深的一部小说或电影是什么？”
“印象最深？”
“聊了这么多，总有让你印象深刻的吧？”楚萧反问道：“不然岂不是白聊了？”
“那硬要说的话，有一部小说挺有意思的——《24个比利》。”
《24个比利》，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小说，该书讲述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威廉·斯坦利·米利根（比利），是美国史上第一位犯下重罪，结果却获判无罪的嫌犯。
因为他是一位多重人格分裂者。比利的多重人格达24个之多，他体内的人格可以互相交谈、下棋，互相控制对方的行为。
所有的人格都居住在一个大厅中，谁走到大厅中心的一盏聚光灯之下，谁就是现在控制比利身体的人格，但这些人格互相都不会知道对方干了什么。
“这本书对你的启发一定很大。”楚萧的心倏地沉下去，此时居然生出一股绝望。
这是一本比较大众的心理学纪实小说，就算陈迪真的推荐了这本书给陈冰看，又能说明什么？
“对，要不然，我怎么会想到假装三重人格引肖子入局的主意呢？”陈冰突地激动了：“我说过，他们的评价不代表真正的我，我没有那么弱……”
楚萧说道：“你不觉得自已受到了陈迪的影响吗？”
“他，就凭他和我聊了几句吗？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陈冰吃吃地笑了：“无端端地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说过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楚萧的脑袋晕晕沉沉，陈冰走了后，她还在原地坐了很久，这样怎么算？
这算什么？肖子把难题先扔给了自已，现在轮到自已惆怅了……
肖子今天在公司开会，开完会和张杰肩并肩出来，张杰正打听北安公寓的房租，他租住在一片城中村，环境不好，还吵，唯一的优势就是便宜。
现在张杰已经厌烦了，看到楚萧，张杰啧舌道：“啧啧啧，真有你的呀。”
这还不算，后面跟出来的恰好是行政的大姐，那大姐一看到楚萧，眼睛都亮了！
楚萧不禁后悔，就不应该这个时候过来……
“唉呀，楚萧呀，你认得我吧？”
“认得，严大姐。”
“对对对，你是来找肖子的？”
“嗯，公事。”楚萧咬牙给自已辩解了一下：“严大姐，我们先走了。”
楚萧不由分说拉上肖子就上 了自已的车，大姐乐得合不拢嘴，还以为这事黄了呢。
现在柳暗花明又一村！
“好，你们想去哪就去哪，以后常约。”
大姐看着他俩的背影，喜不自禁，张杰无限羡慕：“唉，都是男人，差距啊……大姐，你看我也单身，帮我也介绍一个呗。”
大姐上下打量他一番，一脸嫌弃地走了……
楚萧心里急，开车走得远一些才说道：“这位大姐是盯上咱们了。”
“本来都熄火了，你这一来，又燃上了。”
“那你是怪我喽？怎么，不想听听陈冰说了些什么？”
亏得自已一出来第一时间就想到找他，他还好意思赖皮上了……
“听，听，听，快点吧。”
楚萧刚才一直装着录音笔呢，现在拿出来，字字句句都让肖子听得清清楚楚。
肖子听完了，懂得楚萧刚才为什么一幅黄连在心的脸。
眼睛眉毛都要纠到一块去了……
“听上去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找陈冰聊聊电影和小说，听上去还是个磊落大方的人，也不像费杰那样知道陈冰在兼职还筹谋点什么，正人君子。”
楚萧反问道：“肖子，你觉得他真的是正人君子吗？？”
“我不知道。”肖子握着录音笔，翻来倒去，不停地咂巴嘴：“没有直接的怂恿，心理暗示，算吗？默默引导算有罪吗？我们能按死他吗？像按死陈冰那样？”
肖子不停地发问，一个问题接着一个，楚萧晓得，他这么问自已，因为他心里清楚，按死陈迪的希望根本是零！
“算了，肖子，这些事情的界定太模糊了，是无心之举，还是有心？谁说了算？陈冰说只聊电影和小说，我们怎么知道聊了什么？一切都只凭她说。发生什么都没证据。”
楚萧的沮丧也感染到了肖子，自已引以为豪的唇语也没有派上用场，哪有这么巧的事，每次这男人都没有彻底暴露在监控里，或是背对着镜头？
一股气盘旋在胸膛里，肖子咬牙：“你信他什么都没有做吗？”
“我不信这么多巧合碰在一起。”
“我也一样。”肖子说完闭上眼睛，这种用尽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远远不如实打实地砸在沙袋上，哪怕是打在墙上鲜血淋漓也更有感觉。
内心的愁绪突然涌出，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明明只差这一步，却是根本没法子迈出去的一步！
“好啦，肖子，我送你回去，对了，肖子，你有驾照怎么不开车？”
肖子不吭声，他早早地考了驾照，买了一辆二手车，现在扔在北安公寓的停车场里，平时基本不开，只有急用的时候才会开一下。
他的水平还可以，但他心里担心，万一哪一天看到根本不出现的画面，会失去控制……
看他没什么兴致说话，楚萧也不说了，送他回公寓再说。
到了公寓门口，肖子下车就呆呆地站在路边，突然转身问楚萧：“他这算局外人还是局内人，还能定他的罪吗？”
“死心吧，肖子。”楚萧淡然道：“杀人的是陈冰，设局的是陈冰，没她本人的意志就不会发生那些事，陈迪顶多只是启发者，连怂恿者都称不上。”
楚萧说得绝对，她不想给肖子一点虚妄的假象，越干脆越好：“收拾心情，好好工作。”
肖子不吭声，她又补了一句：“要是你对十年前的事也放不下，多好。”
扔下这句，楚萧走了。
肖子莫名地挨了一记重击，楚萧恨得牙痒痒，她也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她出去好久才觉得自已说的话又要让肖子纠结，但不后悔。
要打开肖子的嘴，也不能一直等着，潜移默化让他开口！
“要是你对十年前的事也放不下，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