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接过借书卡，上面印着本市最大图书馆的照片，背面标注得清楚，允许每次借阅五本图书，可以在网上自助延长借阅时间。
“给我？”
“我看了，还能用，我也用不上，这个只能在你们这里用。”
陈冰的母亲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们的，这阵子蒙你们照顾，我走了。”
这位母亲到了也不知道肖子就是女儿试图嫁祸的那个人，回去的车上，华子问肖子：“你不后悔吗？明明因为她受了那么多苦，还对她的母亲这么好。”
“一码归一码，女儿是女儿，母亲是母亲，每一位母亲心底都希望儿女可以顺利成长，看到她，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
肖子眼前浮现一个身影，马上摇摇头：“没什么，好好开你的车。”
小巧的卡片在手掌里翻来覆去，陈冰是律师助理，要学习的内容不少，是为了充实自己才办的吧？
想她一个女人来到这个城市，终于摆脱以前处处“听话”的环境，终于可以由自己的心思去活了，初来这里的第一天，绝没有想到自己会遭遇什么。
说也奇怪，一切尘埃落定，肖子觉得自己对陈冰的没有那么恨了，所有的愤怒都随风飘散，现在剩下的余味只有对她的一阵叹息。
还有，看到那位母亲悲凉的背影，内心产生了一丝丝心悸……
肖子抱着那张借书卡在车上沉沉睡去，最近连番加班让他累得几近虚脱，连食欲也不大，要不是有人陪着饭，还真吃不了多少东西。
看着熟睡的肖子，华子在路边停车，从后备箱里取了一条毛毯给他搭上，完了气怵怵地说道：“明明老子才是债主，整得你像我东家一样。”
唉，债用饭钱顶就算了，自己去吃饭还要看他的脸色，最近肖子更张狂了，总说忙，还指使自己洗碗洗厨房，最悲催的是自己还心安理得地去做了。
回回发牢骚 ，发完牢骚照样洗碗刷碟子……
“不是你小子做的饭太好吃了。”华子吐槽道：“是外面的地沟油吃多了。”
肖子沉沉入睡，听不到他的吐槽，他睡着的时候，时不时地就突然大喘气，好像在梦里纠结无奈着什么，裤子口袋里的药瓶子突然掉出来。
正驾车的华子顾及安全没有去捡，扫到药瓶子上在英文字母，心里一季，这瓶药已经不是当初楚萧带给她的那瓶了，肖子最近没在自己面前吃过药！
这是怕吓到自己吗？华子就皱紧了眉头，他感觉肖子和楚萧之间有个秘密，只有自己不知道，这种被排挤的感觉真特么不好，对了，楚萧知道，问问楚萧不就得了。
肖子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华子对自己揣测了多少，车子刚停稳，华子就把那瓶药捡起来塞回他的裤子口袋里，都随身带药了，还在自己面前装什么装……
肖子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楚萧在管理处附近打转，双手掐进裤子口袋，低头走来走去，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萧。”华子大大咧咧地先冲过去，看她一身便服，心里舒坦多了：“你还是这样来让我心里舒服，不然又要抄我们北安公寓的家了。”
“去去去，我什么时候抄家了，我们那是正常排查走访。”楚萧不屑道：“你闪开。”
闪，闪开？
华子郁闷转身，看到肖子和楚萧四目相对好像有些火花，心里头郁闷：“得，你们俩有秘密讲？什么事嘛，还把我排除在外，这次不是我……”
“不是我和肖子，是我师父。”楚萧打断他的说话，转身对着肖子站定：“方便吗？”
“你师父是谁？”
肖子的心突地往下沉，刘军才从物业办公室里出来，冲他招手：“还记得我吧？”
这张脸比起十年前老陈了不少，但肖子认得。
执着地往来医院，苦苦地追问自己，什么法子都想到了，还搬来了据说很权威的心理专家，但最终，他们也没有拿下自己。
一眨眼的功夫，十年过去了，他还在系统里，又回来找自己了……
“好久不见了，肖子。”
“您还好吗？”
“还行，现在不怎么在前线了，交给年轻人了。”刘军拍拍楚萧的肩膀。
楚萧到底心虚，现在不敢抬头对着肖子的眼睛，默默地退到一边……看华子还站在原地发呆，拉他走人：“走，去你办公室里喝茶。”
“那人谁啊，你还有师父？”
“少废话。”
楚萧不想站在师父和肖子两人身边，那样会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肖子和刘军面对面站在北安公寓的小花园里，四目相对，一时无言，肖子本来就是最近的风云人物，此刻依然备受瞩目。
“换个地方说话吧。”
肖子终于开口了，附近有家咖啡厅不错，今天是工作日，人也不会多。
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肖子目无表情地搅动咖啡杯。
“你前阵子遭到的事情我都听陈冰说了，辛苦了。”刘军说道：“第二次面临这么困难的情况，你还挺了过来，的确让人意外。”
“直接进入主题吧，十年没破案，您还记挂着吧？”
“在咱们国家没有时限一说，只要有机会，就能惩治凶手。”
“嗯，我知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敢开口，想到自己枉死的母亲，你就不心疼吗？在大家的眼里，她是那么优秀的人，温柔，可爱，待人友善，肖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肖子抬抬眉，这番话和十年前相比，并没有进步太多，还是新瓶装旧药，来来回回就是这些话，十年前听腻了，现在听，还是觉得腻。
“肖子，你这次和陈冰的事我原原本本地了解了，你还对楚萧动过手。”
“我对楚萧动过手？”
“你不记得了？”
肖子隐约记得，但不那么真切，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自己的这双手吗？
“肖子，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不逮到那个人，你的病不会好，你处处压抑自己，迟早会出事的呀，你看过陈冰是怎么裂变的，难道你也想变成第二个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