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颜木木地转过身看向厉墨寒：“明美刚在电话里说，我妈妈不是张若云，是明慈，她还说，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是真的吗？”
厉墨寒还一手的面呢，面对明颜惊愕的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那个，颜儿，面和好了，我们开始做月饼吧。”
厉墨寒的逃避让明颜确信明美没有说谎，她突然大声吼道：“厉墨寒，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纸最终是包住火，这个时候，厉墨寒也只能坦白了：“你妈妈的确不是张若云，是明慈。”
明颜紧紧握着手机，她别开头，茫然地看向天花板上垂钓下来的水晶灯，瞬间，周围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那你知道我姑姑……不，我妈，她在哪里吗？”
厉墨寒点了点头，“城西的一家疗养院。”
“叫什么名字，那家疗养院？”明颜问厉墨寒，来来回回走了两次后就走到玄关处去换鞋。
厉墨寒知道，今天她见不到明慈是不会罢休的，他只好解下自己身上的围裙胡乱擦了一下手就跟着去换鞋：“我送你去。”
路上，明颜一直沉默不语，厉墨寒最怕她这样，他宁愿她质问他，责备他，也不想她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
“颜儿……”厉墨寒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去握她的手，“你要怪就怪我吧，从远山回来后，我就派人调查明慈，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想过要告诉你，但担心你接受不了，就没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明颜仍旧无动于衷，过了好一会儿，她冷冷抽回手，“你不告诉我，是担心你爷爷知道我是疯子和强奸犯的女儿配不上你吗？”
她说的对，这是他担心的一个方面，毕竟，厉老爷子那么好面子，可更令他担心的是，他不想她受伤害，“不全是，我只是不想有人因为你的身世看不起你，伤害你。”
明颜突然情绪失控，眼泪夺眶而出：“那你不告诉我，他们就会看得起我吗？张若云，明美，他们早就看不起我了，所以再多点人看不起我又有什么关系？！明慈再怎么样也是我的母亲，你凭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看着明颜起胸口上下浮动，呼吸也急促起来，厉墨寒担心她会气晕过去，忙安抚她：“颜儿你别生气，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再瞒着你任何事了，你别生气……”
明颜倒也不是生厉墨寒的气，只是这件事太突然，想想自己喊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妈妈竟然不是亲生的，她就难以接受。
还有明慈，她那可怜的母亲，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啊，不管怎么样，今天她要见到明慈，叫她一声妈妈。
因为疗养院在郊区，厉墨寒开了足足三个小时的车才到。
疗养院里一片安静，只有两三个医生和护士值班，看见有家属来接病人回家时，病人脸上露出开心的额笑容，明颜心想，明慈是不是也会盼着回家。
厉墨寒询问护士后，护士带着明颜和厉墨寒去明慈的病房。
走在安静的过道上，明颜感觉每离明慈进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一拍。
“到了。”护士冷冰冰的嘱咐明颜和厉墨寒：“这位病人情绪波动很大，你们说话小心点，别刺激到她。”
明颜缓缓推开病房的门，见到明慈呆呆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上次在远上匆匆一面，明颜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她的面容，现在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原来和她生的那么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唇，不同之处是她脸上已经有了沧桑的皱纹，还有，她的脸色很苍白，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妈妈……”这一声妈妈含糊在明颜的喉咙里，坐在床上明慈听见了，微微动了动。
见着到明颜激动起来，厉墨寒忙拉住她，“颜儿，慢慢来，慢慢来……”
明颜深深吸了口气，对厉墨寒点了点头后慢慢走到明慈面前，“妈妈，我是明颜，你的女儿，你，还记得我吗？”
明慈看着窗外的眼神慢慢移到明颜的脸上，突然，她咧嘴一笑，柔柔声音说道：“今天中秋，爸爸要带我和哥哥去山上看月亮，颜颜你一起去好不好？”
明颜没想到她记得自己，她含着泪点了点头：“好啊，妈妈，我们一起去看月亮。”
明颜想起来了，小时候她在家里见过的那个白衣女人就是妈妈，她来看过自己，还教自己泡茶，嘱咐自己：“颜颜，你长大了要给爷爷泡茶哦。”
那时候的她应该是病情稍好的时候吧，所以，她到现在都记得，她有个女儿，叫颜颜。
明颜抹去眼泪，看了看病房的四周，这儿条件虽然好，可就是太冷清了，她握起明慈的手，问厉墨寒：“墨寒，我们今天把妈妈接回家好不好？”
“好。”厉墨寒现在一心只想明颜开心，她做什么他都支持到底，“我们把妈妈接回家去过节，要是她喜欢，就住在家里，我们好好照顾她。”说完，他走过紧紧搂住明颜的肩。
“你是谁啊？”明慈看着厉墨寒，脸上的笑容安静而祥和，“是我家颜颜的朋友吗？”
“妈，我是你的女婿厉墨寒，是颜颜的丈夫。”厉墨寒自我介绍。
明慈听了厉墨寒的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她戒备地看着厉墨寒，狠狠推开明颜的手：“胡说，我家颜颜还小呢，才六岁，怎么就结婚了，你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妈，我是颜颜，我长大了，妈妈……”明颜忙重新握上她的手。
明慈看着明颜，像被吓到一样，突然尖叫起来：“哥哥，有坏人，有坏人啊，哥哥快来，快来！”
“妈妈，妈妈……”明颜见她双手不停得撕扯她自己的长发，忙去抓住她双手，哪知她一大耳光打了过来，力气大得吓人，明颜被打倒在地上，脸上留下三道抓痕。
“颜儿！”明慈突然这个样子，厉墨寒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忙去扶起地上的明颜。
明颜要他先别管自己，此刻明慈都快把她自己的头发扯掉了，“墨寒，墨寒，你快叫医生来！”
“医生，医生！”厉墨寒不放心把明颜丢在病房里，就在门口大声的喊医生。
医生不耐烦地赶了过来，两个医生加上厉墨寒才摁住明慈，医生用布条把明慈绑在床上，防止她自残，然后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整个过程，明颜呆呆的站在一旁，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母亲是这样过来的。
这时，买月饼回来的明维时看到明颜，他愣了一下，立刻扔掉手里的月饼，勃然大怒：“你这个孽种来这里干什么？！”吼罢，他气冲冲的进来一把将明颜拉出了病房。
厉墨寒忙追了出去，“明维时，你放开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