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医女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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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敲打

夜厚朴看到梅雪娥眼中的慌乱,越想越觉女儿说的对,梅氏不知汐之是女儿身,会担心自己偌大的家产将来都是他的,可雅林和汐之却清楚,他的女儿早晚都会嫁人,跟本不会起害他子嗣的心,她们甚至都清楚,自己为了保护汐之,这么多年都没有让姚氏再生一个孩子的父爱,更知道他渴望老来得子的不易。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梅氏自己导演的戏?如果是这样,那梅雪娥就真的太狠了,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的脸色越来越冷,疑心的种子一旦爆发,猜忌的事情就越多,他的眼神看得梅雪娥不停的心惊,忍不住去拽他的袖角,撒娇道:“老爷,老爷贱妾绝对不是那样人,雪娥能有今日的生活,有老爷的宠爱,又有了孩子做倚靠,已经很满足了,大少爷说的,我想都不敢想的!”

她努力的想证明自己,绝对不能让大少爷冤枉去。

夜汐之讥讽她的做作,“满足?那我们就来看看,你初来夜府时,这间屋子是什么样子?有了身孕之后,你的落梅阁又是什么样子?”

她走到琳琅架上,指着一件“黄地粉彩红蝠纹盅”,这件绘着矾红彩蝙蝠盅是成套器具,因为黄地,是专属皇宫才有的御用之物,当年贵妃娘娘初进宫时宴请她的姐姐,也就是姚氏,因夸赞此盅漂亮,姚艳绯就将此物赐给她了。

“这件宝贝如今摆在这里,是因为你觉得它好看,一时喜欢的原因吧!可你知道它的来历吗?这只彩红蝠纹盅是贵妃所赐,宫中御用之物,更是贵妃初入宫时,内务府为讨好她命官窑特烧的晋贺之礼。你如果真如表面上看到的清心玉洁,这主院的东西怎么到了你这?”

她又移了两步,指着另一件“醴陵釉下彩绘宝瓶”,“这件宝瓶看似普通不值钱的样子,不懂行情的人只以为你是喜欢它上面的颜色鲜艳,绘制的图文精细,可你知这宝瓶大有的来头?醴陵釉下彩瓷在宣德年间就一瓷难求,因它做功精致,用色大胆,图绘惟妙惟肖,被达官贵人争相抢购。可这门技术还没有发扬传承,只短短二十年就因为当年的一场政变,窑厂都被平了。到了如今正德年间,此等宝贝已经是千金难求一件,我想父亲不可能舍得为你购买此物吧?反而在茯苓苑里我有幸见过。它怎么又在你屋中?”

她每说一句,梅氏脸色白了一分,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如此不凡,她只知道能摆在姚氏主屋里,绝对都是好东西,自己屋中太过寒酸,挑了几个自己喜欢的拿来摆着。

这会夜汐之又指着那件巴掌大一点的翡翠摆件,通体碧绿的“童子拜寿”,“这件童子拜寿要是我没记错,是母亲三十岁寿辰之时曾经的镇国公夫人所赠的,而镇国公夫人出身庆王府,出嫁前被封为乐平郡主,这个小摆件其价值不下万两白银。之前那两件宝贝你可以当做不懂,蒙骗大家说你只是为了好看,才拿过来的。那这玉石一类的宝贝,我想没有人不懂它的价值吧!毕竟翠绿成这个样子,我想就算是乞丐也知道它的不凡!”

梅雪娥此时是真的慌乱了,她就是爱财,极度喜欢钱的女人,原本夜汐之说之前两样东西时,她能为自己找辩解的说词,可是这件童子拜寿她是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她一眼就相中了那全身的翠绿色,什么都没想就收了回来。

而夜汐之还没有讲完,上上下下又指了琳琅架上的几件,“这个南红玛瑙仙鹤齐名、这个七色碧玺拼出的福禄寿喜、这个水晶原矿石的水天一色,无一不是出自茯苓院。我想问一句,梅姨娘,你口口声声称有我父亲的宠爱,就已满足,那这玲琅架上的饰品可是父亲送你的?”

夜汐之看到父亲的表情松动,却不想这样就放过梅雪娥,她继续扒梅氏的用心。

“我们夜府并不是百年世家,只是在祖父这一辈才置办上十几亩良田有了好日子,大伯父考上了功名后为从小励志就想当大夫的父亲介绍了恩师,这才有了如今的辉煌,所以我们夜家人,从不会奢侈的去花上千两,甚至上万银两买这些宝石物件。姨娘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些就是父亲送你的。”

夜厚朴脸色阴得越来越沉,他都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他送的。而他平日里对姚氏的关注并不多,她房间里的摆设与她的陪嫁自己从来没有上过心,因为他的心结就在那,不想连自己都觉得他有今天是因为姚氏。所以之前来落梅院,根本没有细看这些东西,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梅氏是如此贪财。而她平日里表现的乖巧,温顺、凡事不争不抢,清心寡欲的样子竟然都是假的?

而夜汐之与他正好相反,她这么多年来,从她记事起,每日晨昏定省从未间断的给姚氏请安,她屋中的东西都有什么,哪一些的来历又是什么,她自然知道。因为自幼就有人告诉她,这些宝贝她要离得远远的,绝对不可以弄坏了。

梅雪娥见夜厚朴疏远自己的态度,离开她身边坐到椅子上的动作,知道自己小算盘是真的被人给掀开了,她急切的辩解道:“老爷,老爷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这样值钱的。”

夜汐之冷哼,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找借口,真的以为她平日里的小动作,别人全不知道?

“梅姨娘,有句话我今日就先撂在这,这夜府里的东西,父亲给我的,我不推辞。不属于我的,我也不觊觎,别说你将要出生的孩子,就是父亲再娶其它的女人进府,生更多的弟弟妹妹,我也不会争半分家产。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威胁到你的孩子。”

梅氏极力自持冷静,脸色不好的回道:“大少爷,您真是越扯越远了,贱妾什么时候这样想过!我真不是你认为的那样的人。”

夜汐之冷哼,“你最好没有这样想过,在这夜府,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同样不要去觊觎,别以为你哭诉两句诬陷我母亲,你就能坐上主母的位置。在大周朝想从妾抬为妻,不是你的几滴眼泪就能实现的!还有那丁香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也不是你三两句话我就信的。”

梅氏听到提丁香,以为夜汐之找到了什么证据,忙得装哭,为了打断她的话,悲戚的喊了一声,“老爷,老爷你听听大少爷说的都是什么话,他这哪是来看我的,分明是见我这会身体无碍,来替他娘报复我的。哎,哎呦……我肚子疼。”

夜厚朴扫了一眼装肚子疼的梅氏,这会药没熬好,疼也没有别的方法,问夜汐之。

“你的意思,丁香的死没那么简单?是我冤枉你母亲喽!”

夜厚朴之前被家宅不宁气得肝气淤堵,如今稍有烦心事就会肝火上浮,梅氏不停的示弱哭哭啼啼,女儿一再的咄咄逼人,他被闹得心烦不已,语气中就少了耐性。

夜汐之见父亲已经动了气,就想着要不要晚些时日再讲,可这事此时不讲,梅氏指不定又生出什么幺蛾子,之前她就因为顾忌父亲的身体,才包容梅氏这么久,她却不知收敛,说自己是在报复她!看来不给她来狠的,她是不知这夜府谁当大了。

“父亲,我的母亲确实是被冤枉的,当日孩儿不在府中,可不代表孩儿不去调查此事。如果有人起了贼心,为什么只偷一颗珠子。一颗无价宝贝是死罪,一匣也是死罪,那偷儿真的会这样笨,得了好东西不跑,只为了藏在身上把玩?而一向爱贪小便宜的人都是极其惜命的,东西都舍不得糟蹋半点,何况是自己的命,那丁香平日里为了一口吃食都能不要脸面,怎么会因为十个板子就想不开跳井?我虽找不到证据去指责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这事绝对不是受害者我娘的问题。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千万别做亏心事,如果有人真的要想继续过好日子,就把尾巴夹紧一些,到时候别怪我心狠,翻出旧帐把好日子自己折腾没了。”随后她走到梅氏身前,用眼睛扫向装肚子疼的梅氏,用听起来像是关心的语气道。

“梅姨娘,要好好养胎,别到时候早产了,再诬赖是别人害你的。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她的话音很轻,故意不让夜厚朴听见。

梅雪娥却是刹那血色褪尽,她慌乱的抓着床上的单子,停止哼叫,她感觉到大少爷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夜汐之警告完那一句,再没有在房间中停留,这个女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她,还敢耍手段,如果不是顾忌父亲的身体,不是因为父亲太在乎这一胎,她会替梅氏隐瞒这个孩子其实就是个杂种?她只是怕一旦说出真相,她家有可能第二日就要办白事了。和父亲的身体相比,先养着一个杂种,她还能忍。前提是不要再触动她的逆鳞。

夜汐之出去了,梅氏期期艾艾的要下床,一旁被夜汐之震慑到的小桃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劝道,“姨娘,这会不可下床,会伤到身子的。”

夜厚朴黑沉着一张脸问她,“熙之的最后一句话,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