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正是太子寿宴。这一天,天气极好,阳光清和,普照大地,微风中带着一丝丝的温暖。卫子渊一早便被人叫去了宫中,中午派人稍话过来,说是傍晚戌时派人来接澐姝去太子府。
澐姝独自一人望着杜卿蓉送来的盛金装发呆,这衣服简直就是按杜卿蓉的尺寸和样式做的一分一毫都不差。可是杜卿蓉体态丰腴,姿态富贵。自己却是常年练武,虽不是纤瘦之人,却也穿不得杜卿蓉的尺寸!
真是可恶!
“公主!”小蛮推开破梅居偏殿的大门,带着小厨房里管膳食的李嬷嬷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公主,你都盯着这身衣裳发呆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让人去裁剪,王爷已经派人传话说是戌时便要来接你去太子府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澐姝猛然站起身来,雪白刺绣手拢从怀间滑落。转身拿起桌上的剪刀朝着盛金宫装的裙摆中间卡卡几刀落下,然后又拿起针线,三下五除二收紧缝好。不过一眨眼功夫,刚刚还宽松大气的莲蓬裙便成为束身性感的鱼尾装。
“哇!公主,是‘足底生莲’!是夫人设计的晚礼服!”小蛮望着澐姝手中已经裁改过的盛金宫装惊喜的尖叫着。
所谓“足底生莲”,是澐姝的母亲洛夫人早年前在澐宫中为庆祝澐王生日设计的一款以优雅性感著称的晚礼服。澐姝清楚的记得,那一年她五岁,母亲穿着华贵性感的“足底生莲”一步一步的走过华池宫水晶铸成的阶梯,优雅淡然的沐浴在各宫娘娘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之中,缓缓走向她的父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澐姝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皇那么高兴,可以说父皇除了高兴,竟还有些许的释怀!
只是,母亲在那次生日宴会后,便不知所终。
微风席地而过,吹起破梅居重重轻纱幔帐,澐姝反手抓起三层轻纱,稍一用力,轻纱瞬间跌落。澐姝脚下点地,腾空旋转,刚好将三层幔帐围在身上。一层轻盈,两层曼妙,三层隐约可现,欲“语”还休,恰到好处!
“轻纱配‘莲花’,优雅且妩媚!公主,你一定能迷死一堆人!”小蛮在一旁看的直拍手。
“是啊!老身这一生也没见过姝王妃这样的女子,好像天上的仙女!这……这王爷若是见了,必定欢喜的不得了!快,快让小蛮姑娘为王妃梳一个漂亮的发髻!”李嬷嬷平日里只管膳食,进出都是低头而行,从不多言,今日见了澐姝的打扮,竟然惊艳的多说了几句。
“不必了!”澐姝顺手拾起梦贵妃送于自己的“曜日”,将三千青丝随意挽起,以“曜日”插于发间,双鬓处有两屡弯曲的鬓发悄悄滑落,简单中更显得妩媚。
“曜日”,澐姝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发间的钗,她也不知道为何心血来潮将这钗插入发间。自梦贵妃送于她以来,她一直好好的藏在隐秘处,时刻都想着有一日能够还给梦贵妃。可如今却鬼使神差的拿了出来作为头上唯一的装饰,她是当真不知道这钗的来历!
戌时剩三刻,夕阳西下,落得残红一片。本来是极好的天气不想此时竟起了些凉风。
“姝王妃金安!小的奉命来接王妃入太子府!王爷和蓉王妃已经启程!”破梅居的殿门外,一名身着黑衣的俊朗少年武将单膝跪地,迎拜澐姝入轿。
澐姝推开破梅居的殿门,俯视着眼前的年轻武将,这名武将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并不是卫子渊的风煞十三卫,更不是渊王府的红衣卫。澐姝心中疑惑,卫子渊明明说会让风音来接她入太子府,为何临时换人。所以她开口问道:“音侍卫等人呢?”
少年武将忽而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后极力的调整声音,答道:“音侍卫等人陪同六王爷在宫中处理公务,所以派小的前来!”
澐姝望着台下的小侍卫,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有劳了!”
“小的不敢!请王妃入轿!”
敦陵城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本以为阳光清和,温暖静好,却没想到夕阳之下,残风越刮越烈,刺骨的寒冷!澐姝紧了紧身上轻纱,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慢慢悠悠的品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澐姝只觉得轿子越走越偏,人声渐渐稀少,再停下来之时,已经到了一处及其安静的大宅后院。
“这是哪里?”澐姝沉声问道。
“这里是太子府静修院,王爷吩咐小的将王妃送在这里,再过些时候,王爷会在这里与王妃汇合!”
澐姝轻轻的揉了揉额头,说道:“落轿!”
澐姝刚刚迈出轿子,便只觉一股冷风直直的钻入她的裙袂之中,颇有刺骨的味道。澐姝裹紧了轻纱,抬眼而望,“静修院”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便映入眼帘。再往里边走去,处处都是金碧辉煌,奢靡繁华,哪里有一点“静修”的样子,简直是辱没了“静修”这二字。
“王爷为何约我来此!太子寿宴又办在哪里?”澐姝转过身望向少年武将。
少年武将至始至终都没敢抬眼望澐姝一眼,只是听澐姝这么问道,便悄悄的抬起头。可这一眼,却惊艳了他去往的一生。眼前的女子,轻纱隐现,鱼尾裙裹身,凸显玲珑身材,裙袂拖地忽而炸开,像极了从脚下生出的白莲,美的不可方物。
“回,回王妃的话,王,王爷,他马上就……”
少年武将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一男子朗然的笑声:“阿文果真深知我心意,这名女子更加合本太子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