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飒飒,连阳光中都带着冰冷的气息,风音等风煞十三卫正悄悄朝无量山赶来……
其实,卫子渊早已盯上了这个渭水一带的祸害。只不过近年一直与杜离生纠缠,抽不出手来对付他们。这几天,他收到线报,红金军危害百姓,已经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他命令风音来此剿灭这伙流寇。
可是当风音带着风煞赶到无量山的时候,赫然发现,红金军所有成年男子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死伤过半。只留下了妇孺儿童,他们轻而易举端了红金军的老巢……
风音将此事禀了卫子渊。
九州别院望月亭中,卫子渊一身素白长袍,手里握着黑色的汤婆,远远的眺望着西边的方向。
“她怎么样了?”卫子渊悠悠的问道。
“慕容棘反侦察能力很强,风月也才刚刚跟上他们。风月说两人都有受伤,这一路走的应该是相当辛苦!”
“为什么会受伤?”卫子渊的撇着眉头问道。
“嗯……他们在东望村遇到一次伏击,对方身穿铁盔,手持六棱铁索,看起来像是哪家培养的死士!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在那里受的伤!”风音见卫子渊脸上浮起担忧之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说道。
“谁家的死士?”卫子渊的声音陡然变的冰冷起来。
“从未出现过!”风音答道。
卫子渊苍白的手指使劲握住黑色的汤婆,那骨节处青筋暴露,明显是已经生气的节奏。
风音噗通一声单膝跪下,说道:“王爷息怒!”
“西梁之路,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她受伤的消息!”卫子渊的眼睛紧紧的眯起,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
“是!风音领命!”风音转身而去。
就在这时,卫子渊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西梁之路路途遥远,你找合适的机会送虎妹过去!”
“是!王爷!那蛮姑娘……”
“她不行!她身份不干净!”卫子渊说罢闭上眼睛,再也不想说一句话。
然而,对无笙来说,西梁之路是极其难熬的。她打小生在南澐,虽然性子洒脱豪爽,像极了北方人。但是终究没有体验过如此寒冷的冬!再加上一路奔波,着实辛苦!当他们走到玉洱县的驿站时,无笙竟然病倒了。
这可忙坏了慕容棘。
因为他不仅要照顾无笙,更要照顾元宝!
此时此刻,无笙正紧紧裹着棉被躺在床上。她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难受异常。慕容棘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为无笙用温水擦拭额头。忙的不亦乐乎!
“砰砰砰!”不远处传来敲门的声音。
“公子!我是店小二,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吗?”店小二的声音轻柔却不谄媚。
“劳烦小二哥,去请一下驿站里医术较好的大夫!桌上有些碎银子,就当是在下请小二哥吃茶用的!”慕容棘说道。
店小二轻轻推开了门,低着头瞟了一眼床上的无笙,眉头微微撇起。但也不敢多想,拿起桌上的碎银子便赶紧朝外边走去。
裹在厚厚的被子里的无笙不一会儿便出了满头的大汗,她紧闭着双眼,吐出温热的气息,嘴里在不停的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着梦话。
“无笙!”慕容棘将手中的元宝放在小床之上,正准备去瞧一瞧无笙的情况。但是,他刚一走开,元宝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小小的手不停的挥舞着,似乎是在抗议慕容棘丢下他不管!
无法,他只能重新抱起元宝。而元宝一感受到慕容棘的体温,便停止哭泣,安稳的睡着了。慕容棘见状,又试着将他放回床上,可是刚一放下,元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慕容棘急的满头大汗。他从五岁开始,便被西梁人称为天才少年,读书写字,大家撒泼,从未棋逢对手;十二岁从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边境赤弩族人唤做煞神棘;二十年如一日,从未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皱一皱眉头。而今日,却因一个小小女子和小小婴孩儿,变成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此刻慕容棘只能抱着孩子趺坐在无笙的身边,脑袋贴近无笙的嘴唇。问道:“无笙!你怎么样了?”
无笙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迟迟没有说出来。
慕容棘内心焦灼,拿出另一床被子,给原本就满头大汗的无笙盖上。一边盖,一边嘟囔道:“多盖上一层被子,捂多点汗,马上病就会好了!”
没过一会儿,店小二请来的老大夫便来了。
店小二领着老大夫进了门,老大夫抬眼见到慕容棘这么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一边哄着手臂里的孩子,一边给床上的女子盖被子,那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忽然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开场白。
慕容棘眼见这大夫推门而进,一个鲤鱼打挺跳下了床,满脸激动的迎着他过去。
“大夫!您快来看看我媳妇儿,她现在难受的厉害!”
老大夫走到无笙身边,看着盖在她身上厚厚的两层棉被,皱了皱眉。又拿出手帕放在无笙的手腕处,为无笙静静的把脉。
慕容棘抱在元宝站在大夫的身后,焦急的等待着大夫的结果。
不一会儿,老大夫说道:“公子内人肝经郁热情志抑郁,导致内伤郁结,再加舟车劳顿,六淫之邪侵袭,才并发了热症!”
老大扶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慕容棘基本一句没听懂,他挑了挑眉毛,问道:“大夫可否说人话?”
“老夫说你媳妇儿本就伤心郁结,外加长时间赶路,精神极度紧张才突然导致六感发热!”
“那可有大碍?”慕容棘追问道。
“老夫这就开一副药,一天三次煎熬,让令夫人按时服下。另外多加休息,不出五日,病情自然会好转!”
老大扶收拾收拾自己的医药箱,写出了一张药房。药方写罢,忽而抬头看见慕容棘怀中的婴孩儿,虽然瘦弱却面色红润,且天庭异常饱满,看上去是个不凡的面相!他顺手搭在婴孩儿的脉搏处,过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问道:“这孩子出生不过十几日,这些天你都喂了他什么吃食?”
慕容棘抬了抬眉头,老实的回道:“血!”
老大夫瞪大了双眼,又查看了元宝小手上的手纹,不可思议的感叹道:“这孩子了不得!日后必是大才!”
慕容棘此时正担心无笙的身体,根本没有仔细听老大夫的话,也只当是老大扶的奉承之词罢了。他搪塞了几句,便塞了些银两给老大夫。谁知老大夫不但不收慕容棘的银子,反而朝慕容棘拜了拜,正经八百的说道:“老夫范基,一生云游四海,只为有缘人看病,此生能为尊夫人和令郎看病,实乃三生有幸!就此拜别!”
范基老者正准备转身而去,却又不放心的对慕容棘说道:“尊夫人现在需要散热,这床被子还是撤了吧,别热坏了!另外,令郎虽身体无大碍,但仍需请一个奶娘!还有我见你身上似乎也有伤,我这里有一瓶九转还神丹,一日服用一次,不出三日,伤势便会有好转!”
范基说完,最后瞅了一眼躺在慕容棘手臂里的睡着的小婴孩儿,将药方放在店小二手里,依依不舍的走出了慕容棘的房间。
“这老范头是转了性了?平日里请他瞧个病都能开出天价来,今儿这是怎么了?”店小二一边小声嘟囔,一边拿着药方拜别慕容棘出去煎药。
慕容棘也没有细想两人刚刚说的话,只是赶紧将无笙身上的被子掀起。只见厚厚的被褥下,无笙早已经大汗淋漓,身上的衣物已经浸透,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当真是春光无限好!
慕容棘咽了一口口水,重新将被子为无笙盖上。
上次从死人堆里将无笙救起来时,因为过度紧张,帮她换衣服时慕容棘心中没有任何杂念。可是这一回,情况有变,无笙一个大好女子浑身散发着迷人的热气形同赤裸的展现在他的眼前,并且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心猿意马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眼见这无笙头上一层层的热汗往外冒着,慕容棘心里又有些担忧。就在这时,慕容棘怀中的元宝竟然睁开的眼睛。只见小小的人儿伸了伸拦腰,一双漆黑的眼睛认真的瞅着慕容棘,不一会儿那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便握成拳头,在空中不停的摆动中,仿佛是在鼓励慕容棘,赶紧麻溜的将床上的女子拿下!
慕容棘壮足了胆量,正准备第二次下手,却听到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公子,范大夫交代我等熬的药已经熬上了。您看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店小二的声音响起的真是时候。
慕容棘仔细想了想,不该在此时乘人之危,便对店小二说道:“麻烦小二哥找一名女子为我媳妇儿换身衣服,我这会儿抱着孩子腾不开手!”
店小二连忙应了下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名身着厨娘服侍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厨娘伸手麻利,不一会儿便将无笙的衣服换好。并为她换了一床新的被褥,这被褥和刚刚的有所不同,看起来要比上一床材料好一些。
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厨娘从慕容棘的屋里退了出来,然后便到后院去寻店小二。此时的店小二正在后院一处较为隐蔽的树下。他见厨娘前来,伸手摸出了几两碎银子给了她,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使了眼色给她。厨娘便知道店小二是要她好吃好喝的待着楼上的那两位贵客!
原来,店小二和厨娘都是风月在玉洱县驿站的线人。此时,二人得了风月的密令,要时刻照顾两人的人身安全和日常起居!
当然,像风月这么八卦的人,肯定少不了交代他们:一定要破坏任何两人有可能亲密接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