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改嫁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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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你所谓的真相

很多年后,澐姝一直试图想起那天卫子渊走后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直到有一天她在一本野史上看到吾苍历五百八十一年八月初八,被世人誉为敦陵第一妃的澐姝王妃仿若中了苗蛊,整个人呆若木鸡,在长缨街的街头漫无目的的转悠着,一辆疾驰的马车为了躲避姝王妃,竟与另外两辆马车相撞,随着三辆马车人仰马翻,长缨街道路越来越拥堵,此事件也成为卫国百年历史中第一次大规模交通事故!

当澐姝回到九州别院时,正看到陆少陵负手立于苍青树下,清风拂过,吹散了他飘逸的银发,更加衬的他仙姿玉质。他见着澐姝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头紧紧皱起,大步上前抓住澐姝,将双指放入她的脉搏处,随后又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腹。澐姝虽不知他意欲为何,却也无力反抗,只是茫然的说道:“你现在怎么来了,又不到把脉的时间,而且你摸我的肚子,就不怕卫子渊拿刀砍你?”

陆少陵一愣,嘴角扯出微微的笑容,说道:“此时还知道玩笑,想来气血还是够你将养身体!怎么样,肚子痛不痛?”

“痛!”澐姝面上一片茫然,怔怔的望着陆少陵,陆少陵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澐姝,问道:“哪里痛!”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了下来,澐姝捂住胸口答道:“心痛!痛的快要死了!”

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澐姝从未轻易掉下眼泪,因为她觉得眼泪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是懦夫的表现!可是此刻她根本控住不住自己,当他看到卫子渊抱着杜卿柔的时候,她的心就碎成了无数片,这无数的碎片支离破碎的凌迟着她全身的神经,痛的不能说话,痛的不能呼吸!

陆少陵看见澐姝此刻的样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怎么觉着都不是滋味!她慢慢拍了拍澐姝的肩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真的都会过去吗?澐姝捂住胸口,抬头望向那高不见顶的苍青树,阳光从树叶之间挤了出来,铺天盖地撒向澐姝,澐姝闭上眼睛!突然,她只觉得天地旋转,眼睛一闭便没了知觉!

“澐姝!澐姝!”陆少陵双指探于澐姝腕间,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竟然出现少有的凝重。

“该死!”陆少陵紧张的抱起澐姝朝寝殿里奔跑,嘴里还不停的咒骂道:“卫子渊你个混蛋,丢给老子这么个烂摊子,早晚有一天老子也会被你弄死!澐姝,你千万别死啊!你若是死了,卫子渊会拿刀砍死我的!风月,快!去找卫子渊!”

澐姝此刻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大概是因为伤心过度的原因,她身上的兰铃毒竟然开始迅速扩散,陆少陵之前让她服下的抑制毒药扩散的药物已经不起任何作用!最多一日,兰铃毒便能攻入心脏。若到那时,任凭是大罗神仙下凡,澐姝也难逃一死!

没有人比陆少陵此刻的心情更加糟糕,他看着澐姝一张苍白的小脸,心里竟然前所未有的沉重。

铺天盖地的黑暗紧紧的包裹着澐姝,她的胸口好闷,闷的透不过气来。她看到卫子渊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桂花树下,那是白湖村的桂花树,她记得那棵树,卫子渊曾在那颗树下像她表白,他说:“澐姝,我爱你!一生一世只爱你!山无棱,天地合,都不要和你分开!”

澐姝想大声的喊卫子渊的名字,可是不管她怎么开口,都叫不出声音。她拼命的奔跑,拼命的想要去抓住卫子渊。可是不知何时,卫子渊的身边竟站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面若桃花、身如扶柳,两人相对而望,眼神中尽是爱意。

仿佛就是那个眼神击溃了澐姝所有神经,她不再挣扎、不再喊,只是默默的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眼泪竟然不争气的往下流。澐姝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的控住自己的泪水,可是泪水竟混着嘴角鲜红的血液一起滴落在黑暗的脚下!

就在血泪低落的那一刹那,脚下无尽的黑暗竟然泛起涟漪,随后澐姝看到了脚下映出了自己的倒影。不!那不是自己,那是杜卿柔!

杜卿柔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嘲讽的看着自己,她说:“我俩一起掉落明月台,卫子渊却选择救了我,你说,他爱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

一滴眼泪滴落,涟漪泛起,黑暗中的人变成了卫子渊,卫子渊看着澐姝,面色冷漠,说道:“若是柔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便给她陪葬吧!”

不!澐姝惊得一身冷汗,终于大叫着挣扎起来。

突如其来的明亮刺伤了澐姝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却听到陆少陵重重的吐气的声音,随后陆少陵问道:“女娃娃,你可算是醒了!可感觉有哪里不妥?”

澐姝缓缓的睁开眼睛,只看到陆少陵一人站在她的窗前,门外小蛮和虎妹焦急的向里张望,哪里瞅得见卫子渊半点影子。澐姝失落的闭上了眼睛,问道:“卫子渊呢?”

陆少陵没有答话,屋里安静极了。

澐姝又接着问:“和杜卿柔在一起?”

陆少陵欲言又止,想了许久,又说道:“贵妃身体不适,先你一步回渊王府,这会儿应该在荷花池休息!”

澐姝自嘲的笑了笑,竟然好死不死的问道:“卫子渊一直陪着她?”

陆少陵忽然捂住她的双眼,说道:“女娃娃,有的时候,你看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你要相信你所信任的!”

以澐姝现在的身体和心理情况,根本听不出陆少陵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拂掉陆少陵的手,声音像是一摊死水,安安静静说道:“我有些问题想去亲自问一问他,!”

“女娃娃,你这是何苦呢?”陆少陵重重叹了一口气。

“小蛮,梳妆!”澐姝虚弱的说。

之前陆少陵不让小蛮进屋伺候,说自己行医时不喜欢任何人近身,这会儿听到澐姝叫她,便连忙奔了过来,三下五除二,为澐姝简简单单梳了个妆容。

澐姝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尽管涂了粉,却掩盖不住满脸的泪痕,再也找不到往日英姿飒爽的影子。

都说爱情可成一个人,也可毁一个人,以前的那个澐姝骄傲、倔强、勇敢、坚毅,可是现如今,那个曾经骄傲、倔强、勇敢、坚毅的澐姝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卑微”两个字!若非如此,她又为何为难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爱着的那个男人正在陪着另外一个女子,可她却非要自取其辱问个清楚!

澐姝踏出寝殿,陆少陵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也不再拼命阻拦。倒是门口的虎妹看澐姝这番模样,恨得牙痒痒。她撸起袖子要跟随澐姝去干仗,却被澐姝制止了,澐姝笑着说:“我澐姝一向行事善始善终,我既选择爱卫子渊,便会给卫子渊一次解释的机会!若真如杜卿柔所说,卫子渊心中从未有过别人,那么……”澐姝咽下了最后的一句话,转身踏出九州别院!

卫子渊虽说让澐姝禁足,可是今日的九州别院竟然没有几个守卫,小蛮说守卫们临时被人调去了别处,所以澐姝才能轻而易举的走出了九州别院。只是她不知道的却是,她也已经轻而易举的走进了杜家两姐妹为她编织的巨大的陷阱当中!

一路上的佣人向澐姝行礼时的神情都略带异样,就连周管家见了她都有些欲言又止,仿佛敬畏之中也带有一丝的同情,对于这些,澐姝丝毫都不在意,因为她此时的心里满满都是卫子渊,哪里能注意到这些细小的神情。

事实证明不管是多睿智的女子,在爱情面前也只是晕头转向的糊涂人!比如说此时的澐姝!

今日的荷花池像往日一样,红白莲花竞相开放,仿若敦陵皇城中身姿摇曳的宫女,浓妆艳抹总相宜。往日里澐姝最喜欢坐在荷花亭中观赏荷花的模样,可是今日她却没了往日的心情,她站在荷花池旁,远远眺望,恰好看到卫子渊正和另外一个女子倚在亭中赏荷!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杜卿柔。

杜卿柔看到了远处的澐姝,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像一朵妖冶的红玫瑰。

尽管她心中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当这一幕赤裸裸的展现在她面前时,她内心最后的防线已然开始渐渐瓦解。她竟然开始相信,卫子渊真正爱的那个人不是她!不是她!她的精神开始崩溃,她想要不顾一切的逃走,她想逃的远远的,逃到看不到卫子渊和杜卿柔的任何地方!

可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躲,她的倔强不允许她逃,她狠狠的咬了咬嘴唇,迈着艰难的步子走上前去。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想亲自问一问,问问卫子渊他对她这些时日的温柔是否都是假的!问问他在白湖村对着神明发下的誓言还做不做数!问问他是否真爱过自己!问问他……

澐姝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可是当她快要走入荷花亭中之时,却突然听到杜卿柔说道:“你说前几日陆少陵给姝妹妹的药里添加了少许的滑胎药,姝妹妹才会出现嗜睡及腹痛的症状!那今日熬的藏红花可是添了十成十的药量,喝下去之后犹如烈火灼心,生不如死。子渊,你果然和六年前一样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