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看样子烧了已经不止一会儿了,可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火势烧得很大,转眼间浓烟已经将我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我被呛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使劲地咳嗽着,可灼热的浓烟顺着我的喉咙直往肺里钻。
那火辣辣的浓烟划过嗓子,我只觉得浑身都疼的要死。
我拼命跑到门口,想要打开房门,可手指刚碰到门把手,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便将我的手弹开。
我一边用手捂着口鼻,一边怔怔地看着手指上烫起的气泡。
我只是一个女人,手上的力气毕竟有限,可我必须要活下去。
求生的欲望驱使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滚烫的门撞去。
肩膀用力地撞击在门框上,我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可我知道,我必须坚持下去,此刻只有我自己才能救自己。
这么想着,我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画室的门。
每撞一次,门便活动几分,而我活下去的希望也变大几分。
我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撞了多少下,随着“轰隆”一声,画室的门砰然倒地。
我心中一喜,拔腿就想要朝门外跑去,可我的欣喜仅仅持续了片刻。
门倒下去的瞬间,走廊里的火焰“轰”的一下冲了进来。
幸亏我眼疾手快,下意识地向后一躲,不然只怕我整个人就要被火焰包裹了。
我望着四周的火焰,整个人终究还是陷入了绝望。
我从来都不是肯轻易认输的人,可眼下的情形来看,无论我如何冥思苦想,都看不出任何逃生的希望。
我死死地咬着下唇,唇上的肉被牙齿咬破流出鲜血我也浑然不知,此刻,我需要这种疼痛让我的头脑清醒一些。
都怪我太笨了,要是顾基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顾基……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基的身影,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我如此心动。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顾基曾经说过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对,我不能死!为了顾基,为了爷爷奶奶,更为了我自己!
我要努力活下去,不顾一切地活下去。
我紧紧地用手掌捂住口鼻,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道: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别说这么想着,身边的火焰似乎真的小了许多。
我的头脑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全神贯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顾基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办呢?
脑海中灵光一现,我冲到窗户边儿,抬起手里的画板用力地砸向窗户。
玻璃破碎的瞬间,画板猛然坠落到窗外的草地上。
我把头伸出窗户,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全身神清气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可我刚刚活过来没有几秒,屋里的浓烟便顺着窗户滚滚而出,我再次被火焰和浓烟席卷了起来。
今天本就是周末,学校人不算太多。
我绝望地望着窗外冷冷清清的街道,大声的呼喊着,可回应我的只有无声的空气和滚滚的浓烟。
我不记得自己到底坚持了多久,只记得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换不来任何的好转。
绝望感越来越强烈,让我整个人浑身丧失了最后的力气。
烟越来越浓,火也越来越大了,我的意识逐渐地丧失,瘫倒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的每一口空气。
每呼一口气,整个人感觉被烈火焚烧了一遍。
那灼热的空气夹杂着浓烟,直刺入我本就千疮百孔的肺。
就这么死了吗?
不,我不要死!
我想要嘶吼出声音,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巴,就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在地上趴着,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无论我多么畏惧死亡,可死亡终究会降临。
烟很浓,我看的并不真切,但似乎朦朦胧胧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的步履十分轻快,每朝我走一步,脸上的笑容就越浓烈一分。
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可我却清楚地知道她在笑。
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我却知道她就是林汐。
眼皮子越来越重,终究什么也看不见了,世界归于一片混沌和黑暗。
林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耳边,她俯下身子,凑到我的耳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废物,这就死了吗?”
我的意识本来已经涣散的聊胜于无了,可林汐的一句话却让我猛然一惊。
是啊,难道就这么死了吗?
可生死岂是我一人能够掌控得了的,我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这话听上去实在太熟悉了,顾基曾经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我与顾基曾经签下血契,他为主人,我为奴隶。他说这话我倒能理解,可林汐为何要说这话?
她的允许……我自己的生死,为何要得到她的允许?
我的大脑一片乱哄哄的,来不及思考太多,便终究丧失了最后一丝意识。
浑浑噩噩,不知道到底昏睡了有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每一寸肌肤都疼的要命,让我一点也动弹不了。
我想要睁开眼睛,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努力了许久,眼皮子似乎睁开了,可依旧什么也看不见,我想要说话,可张开嘴出声的全是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我这是怎么了?周围有人吗?这里是哪里?
我一肚子的疑问却问不出口,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
“九九,你终于醒了!”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慕晓蓉,我自然听得出她的声音。
可说实话,此时此刻听到慕晓蓉的声音,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欣喜,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天她和顾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
他们本就是同类,又共处一室许久,即便发生一些什么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我的心里就是堵得慌,一个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一个是我内心深爱的男人,一想到那天的情形,我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慕晓蓉,如何面对顾基。
我能感觉得到,慕晓蓉冰冷的手正握着我的胳膊微微发着抖。
她为什么要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