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枪口指着,慕宁却反而勾起了唇。而祁翰墨则皱起了眉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四周黑衣人蠢蠢欲动。
“少将,劝你还是把枪收起来。这些人都是兰斯家派来保护我的,在我有危险的时候,他们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只为保证我的安全,即便是我的命令这个时候也不管用。”
慕宁是兰斯家的继承人,是家族的领袖,同时却也是家族的傀儡。他控制着兰斯家却也被兰斯家掌控着,这其中的悲哀,除了慕宁自己,旁人很难体会。
祁翰墨没有听慕宁的话,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慕宁。
可是下一秒,全部黑衣人就动手了,他们人数众多,身手也不差,祁翰墨手下的军官不敢贸然开枪,招架起来十分吃力。
“呯!”
枪声响起,所有打斗瞬间停止,祁翰墨打碎了客厅角落的一个青花瓷花瓶,成功震慑住了慕宁的保镖,场面暂时被控制住了。
“悦悦,那人用枪指着慕医生,我们还是赶紧报警吧!”
“不,晓晓,不要报警。你别怕,现在你赶紧下去,告诉拿枪的那个人,他要的人马上就下去,让他不要动手。”
楼上,蓝悦和关晓晓听见枪声跑出来,见到这一幕都被吓到了。蓝悦阻止关晓晓报警,让她去阻止楼下局势进一步的恶化,自己则跑去三楼让尼克将祁宴君带下去。
关晓晓临危受命,也是一脸蒙圈,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
“等……等一下!”
她怯生生地下楼,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双腿发软,如果不是扶着楼梯,估计她连站都站不直。
深深吸了一口气,关晓晓撞着胆子走到祁翰墨的面前,将蓝悦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要的人很快就会被带下来了,你先把枪放下。”
祁翰墨黝黑的眸子如覆盖了寒冰,他的视线落到关晓晓的身上,强大的气场让关晓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手动了动,枪口转向了她的方向,神情冷漠。
望着对着自己的枪口,关晓晓咽了下口水,瞳孔不由放大,心情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他用枪对着她,他把她当成敌人,意识到了这一点,关晓晓对祁翰墨的好感一点点消失,她不服气地怒瞪着祁翰墨,又是伤心又是失落。
“她是场馆的客人,跟这件事情没关系。”
好在慕宁护着她,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全都住手。”
半分钟不到,楼上传来了清亮的女声,蓝悦脚步匆匆地下楼了。身后尼克带着祁宴君,也从楼上走下来。
祁宴君神色懒散,半眯着凤眸,衣服随意扣着,赤脚穿着拖鞋,脚面上血迹斑斑,纵然是这样却也没有半点狼狈的感觉。
如果不是蓝悦恳求他,他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出来。
他慕宁既然敢扣下他,就应该想到这其中的后果,不过这一次大哥也真是给力,居然这么快就来救他。
“祁大哥,你带他回去吧!他在这里我们并没有为难他,所以请你也不要为难慕宁。”
蓝悦走到了慕宁的身边,抬起纤细的手,按住了祁翰墨手上的枪,清澈明亮的眸子露出一丝恳求。
而祁翰墨的冰块脸在蓝悦出现的那一刻终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他弧度削薄的唇动了动,不确定地盯着蓝悦的脸,“你……你是蓝悦?”
蓝悦自小在祁家长大,跟祁家两位少爷都很熟,尤其是小时候,她跟祁翰墨的关系比跟祁宴君还要好。只不过后来祁翰墨去了军队,很少回来,人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两个人的关系才变得疏远。
当初得知蓝悦死讯,他是祁家唯一一个,狠狠教训了祁宴君的人。
面对祁翰墨的询问,蓝悦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没有想过这次回来自己会出现在祁家人面前。
不过现在跟祁家人见面,她也没什么好逃避的,毕竟五年前的事情,错不全然在她。
“大哥,我们回去吧!”
蓝悦和慕宁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太过刺眼,祁宴君撇着嘴挪开视线。
他上前搭上祁翰墨的肩膀,离开之前,转头望向蓝悦,眸中掠过一抹流光。
“小悦儿,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祁宴君既然平安无事,祁翰墨也没必要找麻烦,很快场馆外面军车离开,场馆恢复了平静。
场馆里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只留下了慕宁、蓝悦还有关晓晓三个人。
蓝悦扶着脸色苍白的关晓晓坐到沙发上,小声安慰着她,而关晓晓仍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一头雾水。
“悦悦,祁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刚刚真的好可怕,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拿枪对着。”
“对不起呀!晓晓,今天让你受惊了。因为说来话长,我担心你误会,就没告诉你祁宴君在这的事情。你先上楼休息,以后我在慢慢告诉你。”
“嗯,我没事,我只是看不惯有的人以为自己有枪就觉得了不起。这里怎么说也是你家,那个冰块脸随随便便就闯进来。”
关晓晓现在对于祁翰墨那个冰块脸满肚子不满,抱怨的模样让蓝悦不禁失笑。
让佣人陪着关晓晓上楼休息,蓝悦回眸看向慕宁,慕宁正在廊道里打电话,是在跟兰斯家的长辈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潜伏在场馆的黑衣人除了保护慕宁的安全之外,更会将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远在国外的兰斯家族长辈。
慕宁的嘴角噙着温和笑容,但从他细长的眸中能够看出不耐烦,整日活在监视之中,还要应付长辈刁难。
如同囚鸟一样没有自由的慕宁,却始终保持着那份温柔和温暖,这让蓝悦对他心疼不已。
“悦儿,抱歉,我没能处理好这件事情,让祁少走了却没问出皓皓的身世。”
挂断了电话之后,慕宁就走向了蓝悦,歉意开口。
蓝悦连忙摇头,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不,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祁宴君刚刚在楼上,已经将皓皓的身世线索告诉我了。”
“知道皓皓的亲生父母是谁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祁宴君告诉我,他知道那块玉佛的由来。”
蓝悦一边说着,一边将随身带着的玉佛拿出来,前天祁宴君来参加展览会,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玉佛。
这块玉佛出自祁家的世交王家,王家在海城势力虽然比不上祁家大,但是经营传统纺织业的王家家底也十分丰厚。
王老爷子早年跟祁老爷子是战友,一同定居海城之后就结拜为兄弟,两家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这块玉佛是当初王老爷子过寿的时候,祁老爷子送去的寿礼,至于祁宴君为什么知道,是因为很巧合,这块玉佛就是当初祁老爷子让他去搜寻来的。
“既然是寿礼,就说明这玉佛对于王家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玉佛在皓皓的身上,说明皓皓跟王家一定有关系。”蓝悦摩搓着玉佛,眼底隐约泛着怒色,“可他们为什么要抛弃皓皓,将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丢在米国。”
“这其中的原因应该不简单,现在我们对王家的情况知道太少了,不能确定他们对皓皓是什么态度。”
“找到他们,只是为了跟他们说清楚,皓皓是我的孩子,跟他们再无瓜葛。所以不管他们是什么态度,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是关乎蓝宸皓的事情,蓝悦的态度就非常的强硬。
慕宁心中纵然有其他想法,但是他对蓝悦百依百顺,自然按照她的想法去办事。
“我让尼克先去调查王家,等明天有结果了我们再作打算。”
“好!”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蓝悦流产之后,刚出生没多久的皓皓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所以她一直都把皓皓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没有一个母亲能够允许别人带走自己的孩子,蓝悦捏紧了手中的玉佛,目光坚定而隐忍,她决不能再次失去孩子。
漆黑的夜幕上满天星辰照亮了静谧的场馆,夜晚很漫长却也很短暂,当星辰褪去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天又开始了。
蓝悦不知道尼克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第二天她陪着皓皓用餐的时候,尼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少夫人,少爷呢?”
“慕宁在书房。”
尼克没有给蓝悦询问的机会,仗着腿长,三步两步就爬上楼去书房,向慕宁汇报他获知的信息。
“少爷,你要我去查的王家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王家的当家人王天祥,有海城纺织大王的称号,他几乎垄断了南方的纺织行业,财力不弱。他有一子一女,女儿移民海外,儿子和儿媳早在十年前就因车祸身亡,膝下并无子女。所以小少爷是王天祥孙子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是么?”
慕宁坐在书桌旁,高挺的鼻梁下架着无框眼镜,温润的面孔多了几分书卷气。
得知皓皓可能不是王家老爷子的孙子,他修长的手指压在面前的文件上,眉头不由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