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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青天下龙战于野

先就出其不意地用火攻小胜一场,虽然实际取得的战果并不太大,不过斩首三五千而已,伤不得筋,动不得骨,但给予青州将士及民众们在士气上的鼓舞,则比黄金还要珍贵许多。

满城上下,至此一扫沉郁,始终景致仿佛一时光亮了起来。试想全城被叛军围困月许,那被民众寄予了厚望的西南王府,还迟迟不肯出战,而只是坚壁清野,固守城头,消极以对。

这让有些将产业安置在城外的人大是不满,更多家中祖坟尚在城外山中的人则是忧心忡忡,生怕那些叛军丧心病狂,攻城不得,便掘墓弃骨,以泄私愤。

平民哪知兵法,他们朴素的眼中只见征战的胜负,只知对比双方死伤几何,这开门一战,战报广传,在得知己方只不过轻伤几人,而万恶的叛军则是一阵伤亡数千,这血淋淋的数字摆在眼前,大家无话可说,始知用心良苦,便不再有风言风语,怪话连篇,只一股脑儿的在称颂着西南王的英明领导,以及军师的奇智妙策而已。

“西南多山,我有天眼,可借地利胜敌。”

姜老汉定下策略,要与叛军离开城墙野战,北宫一刀在听取了他的整体谋划之后,也觉可行,毕竟总是背靠城墙,长久不利于战力的发挥,况且火攻可一而不可再,依然还是须得堂堂正正地凭野战胜敌。

“先生所言甚是,城外只三里坦途,再外地势便是多山而复杂,更利于我军施展。”

想到城墙虽高,但地形起伏,被群山遮掩,并无法看到所有细节,北宫一刀心头痒痒,本想下得城墙,亲自领上一军出战。

无奈众将闻知,便犯颜死谏,说是未见主帅有亲自冲锋陷阵的,主帅若有不测,谁来领军?到时群龙无首,必然兵败如山倒,而且主帅在前,众将还得分心来保,势必要影响全军战力,得不偿失了。

北宫一刀也非刚愎自用之人,听大家说得在理,也不坚持,只好依然站在城头,手中攥着若比邻,准备随时联络画壁及城外战场。

果然不出姜老汉所料,在北宫一刀派出战前特使,下了一封战书,告知对面的太子刘安己要堂堂正正野战决胜之时,那太子看向后方莽莽群山,心说正中下怀,他也担心青州军依托城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若是放阵野地,便可放手一战,无需畏首畏尾了……

见耶律将军对此议也无异议,刘安己更是笃定,便签字用印,着特使送归北宫一刀处,约定大军后退十里,给青州军腾出空间,三个时辰后再开战。

只是山谷高低错落,双方的骑兵并非处处都施展得开,战力便要大打折扣,所幸双方皆对自家的步战实力很有把握,都觉没有明显的优劣之后,皆认可。

紧张的战前筹备,青州大军又开出一拨,整合之后进入了山中,开始调遣部署。

“你一部埋伏九号山阴的山谷当中,待开战后,伺机烧毁敌军粮草。”

北宫一刀依照姜军师的部署,用若比邻一一将军令分发下去。

“是,末将绝不辱使命。”

这一部人数不多,只五千上下,不善正面相碰的阵战,是专为山地战训练而成的轻兵,身手利落,善攀援,身上不带长兵大兵,只有短弓轻剑,钩绳火种,皆是适应山地的装备,

而那所谓的九号山,则是鱼美味为求简洁,将战场范围内的许多大小无名山峦,都依数字编纂命名,标注画壁之上,供人辨认。

“你一部截堵三四号山间山谷,待我军正面接战时冲出,将叛军拦腰斩断,使其首尾不得相顾。”

北宫一刀对另一个将领说道。

山间虽也不乏平地,但终究较平原要狭窄许多,那青州城所占的宽阔平地,便是西南得天独厚的筑城之所,整个西南极少得见的风水宝地,其余城池皆是小城,再难见青州城的磅礴气象。

但就算如此,青州城中依然留有数座山丘,奈何不得,比如如今肩负大任的要地画壁山便是其中之一。

“是,末将必不辱使命。”

又一将领在若比邻中壮声保证道。

山间谷窄,兵排不开,尤其是三号与四号之见的山谷,类葫芦形状,两头宽,中间狭,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味。

如此地形,往往会造成大军前后相互挤簇的弊端,无法快速通过,而在此处插入伏兵,则是攻其要害的举措。

狭路相逢,有勇气者为胜,是以人数的多寡,并不一定是决胜的首要关键。

这也是该将敢以少搏多的因由所在了。

“你带领骑兵,占领十三号山岭,但得我令,便即得冲下,务必要冲散敌军,使其丧胆败逃,无需死拼,只需将败军驱往一号山便可。”

北宫一刀又下一令。

“是,末将谨遵王命。”

将领不能尽兴杀敌,虽有所不甘,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大声保证。

西南多山,有些坡缓之处,依然可供跑马,而且居高临下,借着山势俯冲,在更短距离之内,便足以达到最高的速度,将战马的意气激发出来,给敌军已沉重的打击……

“你带领一军,留在……”

就是这样,北宫一刀频频举起若比邻来,将一道接着一道的军令分发开去,各部所领多者数万,少者数千,所去之地,看似信手拈来,毫无规律,让人摸不着头脑,实则皆是军师姜老汉在画壁之前参照地势,根据敌方的部署所作出的争锋相对之举措,能够最大限度的挽救兵力之劣势,而反扼敌方七寸要害,将其击溃。

“耶律将军,此战是太子殿下给你的戴罪立功机会,你可别战败了,否则,哼哼……”

吴公公本是太子派来慰问前线将士的特使,哪知他三言两语敷衍之后,反而是阴阳怪气地说起风凉话来。

“此事就不牢吴公公费心了,前边刀剑无眼,还请公公即刻回返,勿得乱我军心。”

耶律将军恨不得一剑将其枭首,那还能给他留有好脸色看。

“哼,嘴巴厉害,你好自为之吧。”

吴公公也不愿留在前线,撂下一句狠话,便匆匆领着随从离去了。

“将军,要不要……”

一名副将凑上前来,拿手作刀向下劈砍,口中言不足,语不尽。

“……不必,此战胜了,自有收拾他的机会。”

耶律将军瞥他一眼,当然知道他的想法,无非就是在吴公公回去途中暗杀了事,到时候太子追查,大可将责任推到青州斥候身上,只是这样一来,无疑就要牵扯他的精力,而且还有败露之危,并不宜在这如火如荼的大战之前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