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艰难的等待之中,数天时光悄然而缓慢地滑走……
时间的长短原本就是相对的,与心境有关!
渴望热烈,还是忧伤惊惧,都会使得时间的脚步放缓;
而若是心平如镜,那时间总在悄然之间消逝而去……
机关城的城门轰隆隆地打开,墨花婆婆领头,带着一行人,走到了正站在门洞外迎接的墨干城等人面前,身后跟着一支大型机关兽队伍。
前次与陈心隐三人也曾谋面过的墨如北等人亦在其中,这墨如北负责押运整支机关兽队伍,他显得倒是颇为兴奋,在机关兽的队伍中来来回回,不停地奔走,这里查查,那里看看……
“哈,再过上几个时辰,这座机关城就该属于我们了……”
墨如北正自做着未来的美梦,他是墨花婆婆座下最为得力的臂膀,无论是机关术还是武学修为,都是他们一行人中的翘楚,甚至这后方的机关兽队伍,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出自于他之手。
呵,到时候得了机关城,立马就得赶走那可恶的墨干城,然后婆婆说过要帮忙做主,把阿柔妹妹许配给我,哈哈,阿柔妹妹……
自从第一次比试时见到阿柔之后,他就念念不忘,神思不属,茶饭不思,一顿饭竟然只吃两碗。
这样的反常举动,曾一度让墨花婆婆疑神疑鬼,以为他被什么邪物给魇着了,到处出重金延请有名有姓的法师道士前来降妖驱鬼。
只可惜无论是青州城内惯能降妖的金光寺大德高僧,还是青州城外乡下里那请仙勾灵的神汉巫婆……
总之,凡是能够请来的已尽数试过,皆是未能缓解墨如北的这种症状,反而还呈现出愈演愈烈之势。
墨花婆婆犹记得最后请来的那位城内白云观游方道士,在那黑狗血洒了又洒,黄纸烧了又烧,香灰喂了又喂之后,见仍未有任何起色,竟神色惊慌地借口起身离去,边跑还边叫嚷,说是妖物着实厉害,需回去观中取来压箱底的宝贝前来云云。
这道士的脚力着实凶猛,就连派出去奉上另一半佣金的机关马都只能吊在后方,望尘而莫及……
自然,自此之后,再也未曾见到这位道长露面。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就在两方定下来赌约的那一刻,这墨如北竟然就这么奇迹般地好了,精神回来了,食量也回来了,一餐又能吃四碗饭了……
这可把墨花婆婆给开心坏了,要知道墨如北等小辈在她的眼中,那就如同是亲子侄一般。
而在墨如北终于鼓足勇气,扭扭捏捏地提出要娶阿柔之后,墨花婆婆也是欣慰地说道:
“放心,孩子,你的终身大事,包在婆婆身上……那些和尚道士还挺有本事,虽然迟了一点时间,不过好歹也能够驱除邪魅……那邪物刚离开你不久,我看是应该给你娶上一门亲事,也好来冲冲喜……”
……
“墨花婆婆,你们来了。”
墨干城等一干人行礼道。
虽说赌约仍在,不过墨花毕竟还是他们的长辈,轻易失礼不得。更何况那让人不省心的巨子,还似乎与这墨花婆婆存在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嘶!
“嗯,你们几个年轻人都不错,以后就跟着婆婆我吧。”
墨花婆婆打量着眼前的一众年轻人,和蔼地说道。
说来,墨花婆婆与巨子同辈,应该不算年轻,只是这副身体保养得着实不错,看着也就至多不惑之年而已。
她就如那集市上专门替人相马的伯乐一般,看看牙口,撂撂蹄子,这些人可都是墨家的未来呀,以后自己一辈人尽皆百年之后,机关城还得靠着他们撑着。
如果不是巨子那个老顽固,哼……
想她当初的毅然离开,也多是因为理念的不合而已,双方人马终究属于同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也未见得就真要生死相拼,就好比此次的赌约,无论哪方输赢,机关城终究可以合一,墨家也终将圆满。
哼,到时候就让墨余那老家伙看守城门三个月,看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墨如北轻轻碰了碰正在走神的墨花婆婆,提醒她现在必须赶快进城才是,墨花婆婆陡然惊醒,迅速收敛了笑容,轻咳两声,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容,施施然带着众人进了机关城。
……
“白姐姐,你看,又是上次那个讨厌的叔叔。”
桃夭眼尖,指着人群中的墨如北,气鼓鼓地对白芜冰说道。
“别理他……对了,桃夭,以后如果碰到的是坏人,就别叫他叔叔,知道了吗?”
白芜冰揉了揉桃夭的小脑袋,柔声告诫说道。
“那我该叫他什么?”
“你就叫他坏蛋就可以了。”
“可是你也老说哥哥是坏蛋……”
“那不一样……”
“……”
“因为那个人是真的坏蛋,而你哥哥嘛……唉,他却只是会来欺负我们,是假坏蛋……”
白芜冰忧郁说道。
“嗯,桃夭明白了……”
桃夭似懂非懂地应道,原来哥哥是假坏蛋,然后她又疑惑地问道,
“白姐姐,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哥哥……”
“是呀,这些天我也没见着他,不知是不是自己跑到外头玩儿去了,你也知道,他这人呀……”
白芜冰略显忧心地说道,只是这份忧心显然极为有限。
“……最是贪玩!”
“哥哥出去玩,怎么没有带我们……”
……
机关城某处的一个冰库深处,一座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正一动也不动地立在那儿,正是陈心隐,灵虚山药园峰山长陈心隐,此时的他由于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早已是全身发麻,浑身发抖了。
这芜冰也太不像话,这么多天也不来放我出去,还有桃夭,几天没见到哥哥,难道也不着急吗?
不过这地儿倒也不错……
他看着边上堆着的一大堆摞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和金锭,还有各种各样的珠宝玉器……
不想这还是一个藏宝库嘞。
这几天闲着无事,他日夜不停地数数,陈心隐早已把身周的一堆白银和一堆黄金给点数清楚,巨额的数字让他羡慕不已,如果这些都能带回山上该是多好,自己的那间小院可以重新翻修一新,厨房里的锅灶早就想要换新的了,还有那鸡厩,必须得造一个墙厚点的,那样公鸡的打鸣声才不能传出来……
还有,到时候如果玄真老头儿再来小爷面前炫富,夸耀他那点家底,看小爷不拿银子砸得他满头是包。
对了,还可以将药园峰上山的那条山路拓宽一些,这样行走起来也能方便许多……
对了,他又想起来了在青州城城墙上写诗被罚了银两的事儿……
到时候小爷就买下整面城墙,然后写一半,涂一半……
银子,果然是天下极好的东西啊!得之则生,弗得则死。
想到激动处,陈心隐不禁喜笑颜开,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对于白流道力的约束弱了许多。
“咔嚓”一声脆响,裂纹不断蔓延拓展,包覆着陈心隐身外的整层玄冰就这样片片碎裂开来,乒乒乓乓地掉落一地……
遭了!陈心隐暗道糟糕,他并不知道白芜冰和桃夭两人早已忘了之前的那件事儿,此时正在好奇着他的去向。
陈心隐捡起地上碎冰,往自己身上黏着……
粘不起来……得想个借口……
陈心隐在冰库中来回走动,将碎冰踩得嘎吱嘎吱作响,边舒缓着僵硬的身体,边思索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