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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小隐于野大隐市

……

想要桃夭独自一人将一件事情条理清晰地述说出来,简直比要猫不吃鱼还难,以至于刘荡仁聆听半晌,却只觉云山雾绕,总是不得其要,无奈之下只要将此事搁置一旁,他还有更为要紧之事要办。

他看似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游,穿街走巷,随性而行,只是缘于他早已发觉,正有数道窥视的目光不离他们左右。

他此次回都,可谓是举世皆敌,他并不欲过早地打草惊蛇,便有意通过一些不入流的障眼法子,来将那些探子甩脱。

再三确认身后已无尾巴,他闪身穿过一间成衣铺的后门,便来到了一条幽静的小巷之中……

桃夭闷闷不乐,还在蹙眉纠结于楚清儿失踪一事,那柄沉重的隐锋剑被她略显吃力地抱在怀中,生怕有所闪失。

忽而她惊叫一声,道:

“哥哥,在你剑里住着的那位姐姐怎么也不说话了?”

说着,她捧着铁剑,探头探脑,不住地摩挲着剑身之上的细纹,也不知是否错觉,她总也觉得剑身之内所蕴含的灵性,相比以往,显而弱了许多。

原来她早已察觉到了在隐锋剑中藏身的心月狐,只是她为人腼腆,看月儿总是恃强凌弱,欺负当时的陈心隐,她便想当然地以为她必定是个凶神恶煞,极难相处的姐姐,于是始终也不敢主动去找她攀谈,日复一日,分神之事一多,她就将此事忘在了脑后,是以隐锋剑在她手中停留多日,她才恍然念起此事。

而此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去呼唤月儿,也好请她指点迷津,帮她寻回那个最疼她的哥哥,哪知她摆弄半天,叫了不下百遍,在其中安居的那名姐姐,却始终置若罔闻,也不知是何居心?

“胡闹,这破铁里哪能住着什么姐姐?桃夭把剑给我,别成天神神道道的。”

来到一道简陋的木门之前,刘荡仁止住脚步,劈手便夺过桃夭手中的隐锋剑,摆手示意还待说话的桃夭闭上嘴巴,而后将隐锋剑挂回腰间,整整略显凌乱的衣衫,待一切准备妥当,才踱上前去曲指轻敲木门……

“笃……笃……笃……”

不多不少,刘荡仁只敲了三下,便退回身来,站在桃夭的身边,安静地等待着。

默默心数,不到十息之后,只听木门“呜呀”一声,被人从里边打了开来,随后出来一名老态龙钟的老人,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仿佛迎风便倒,可却偏偏稳如泰山。

见这老人现身,刘荡仁难得地收起倨傲,面露恭谨之色,可他在心中却不乏恶意地哂笑,这老头早已是风浊残年,按理说还能有多少年岁?可他却偏偏寿比南山不老松,熬死了他的多少对头……

“殿下请!”

老人用浑浊的眼眸一扫门外二人,见来者竟是刘荡仁,不禁一愣,两人无言相视半晌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将木门洞开,退到门后,用苍老的声音将眼前来客迎了进来。

“哪想数年不见,徐老的身体依然硬朗如昨,真是可喜可贺啊。”

刘荡仁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口出殷勤之言。

“托殿下的福。”

这位姓徐的老人似乎并不太领眼前天潢贵胄的好意,只是按着步伐,在前边慢悠悠地引路,说话之时,就连头也不曾回上一回。

“呵……”

刘荡仁好心吹捧,却吃了个软闭门羹,心中自然不会快意,只是他知徐老向来如此,从不因来人的身份高低,而有所不同,如此也就暂且释然了。

“敢问徐老,不知老人家现在何处?”

刘荡仁不肯死心,再次小意地询问道。

“老奴年老头昏,早不晓得事了……”

徐老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

看着这名油盐不进的老者,刘荡仁心中无明业火熊熊而起,无奈此处并非他处,不是他可以随意撒野之所,就有再大的不满,也只好委屈在心中。

木门之内,红墙之中,原来别有一番天地。

人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他们三人一路缓行,终于来到了一座的小庙门前,刘荡仁自觉停下了脚步,桃夭茫然不觉,还要向前,也被他及时喊住,不让她胡乱走动。

徐老嘴巴张了一张,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独自一人上前,微屈着背,侧身贴着庙门低声说了几句话,停顿稍久,庙里似乎才终于有了回答,他侧耳倾听片刻,又恭恭谨谨地退了回来……

“殿下,请回吧。”

徐老波澜不惊地来到刘荡仁的面前,说道。

“哥哥……”

桃夭难过地看着刘荡仁,她敏锐地感应到了他此时的失落与彷徨,就仿佛她曾经救助过的一只迷途小狗,。

“什么?老人家不肯见我?徐老,敢是你听错了吧?”

刘荡仁紧紧地擒住徐老的双肩,神色激动地说道。

正如桃夭所见,如此结局,与他心中预想完全背道而驰,怎叫他甘心离去?

“老奴言尽于此,殿下还是请回吧。”

见他手中力道还在不停加大,徐老那副老如朽木的身子不知如何一顺一扭,还不知如何发力,便如神仙画画一般,轻易地摆脱了刘荡仁的束缚,退回一步,返身在前引路。

此番指引,乃是出路所在……

“不,我不信。”

刘荡仁上排牙咬着下嘴唇,只是用力过猛,一道殷红的血线遽然浮现,他浑然不觉,低头默思片刻,他不顾徐老在前,毅然返身,朝着庙门的方向跨步而去。

“殿下留步!”

徐老终于色变,一声怒喝,两道神目如电,再不复先前老态,只见他身形连动,一双爪如鹰如虎,直朝着刘荡仁的双肩拿去。

“老奴才你敢阻我!”

既已撕破了脸皮,刘荡仁丢开面具,也就再不将“徐老”尊称挂在嘴边,而是依他惯例,出口便是奴才。

他也并非弱手,感受着身后的呼呼风声,头也不回,只是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而后以足尖为支,单腿为轴,滴溜一转,返身直面双爪。

他暴喝一声,出拳如电,与徐老的双爪相击一处,拳爪相交,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一道无形的劲力从拳爪之间迸发而出,猛地推向了近在咫尺的二人……

终究是刘荡仁技差一筹,手臂酸软难支,被震得连连退步,而徐老越斗越勇,浑身神气波动,身若猿猱,如影随形,不依不饶地缀在他的身后。

无奈他空余闪避之心,却暂无反击之力,大感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