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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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人生如梦幻泡影

……

一日风和日丽,强盛的大汉帝国,威慑四方蛮夷,这座雄伟的帝都城池,处处金碧辉煌,就如同样骄傲的帝都官民,即使不言语,也要有八方来贺……

帝都之中,酒楼菜馆数不尽数,若要帝都之民举出哪家菜色最好,滋味最佳,价格最为公道亲民,那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自古便无定论,所谓文无第一,菜也是如此。

可若是要帝都之民评出全天下名声最盛的一间酒楼,那十有八九,都会得出一个答案,那便是坐落于帝都商街最繁华之处的“听涛居”……

这听涛听涛,非是乱取,重在于“听”,贵在于“涛”。

涛者,天下要闻也,从深宫秘史,帝王家事,到鸡鸣狗盗,邻里纠纷,只要有趣,便是为天下人道之“涛”。

听者,用耳为听,涛发为声,声传入耳,此之谓也!

总而言之,全天下有趣之事,皆可能流传于听涛居中,而何为有趣?

有趣者,有趣也,凡天下事,无不有趣!

“呵,这位爷台,看你穿得倒也不俗,只是言谈之间,毕竟落了俗套……”

一名白衣胜雪的书生,手执一把手绘“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书画的纸扇,拼命摇起,扰起了满堂冷风。

“呵你娘!你这书呆子懂个鸟!大爷我走南闯北,出生入死,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事情没听过?你们读书人常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爷行路用脚,你就用嘴走路,就凭你啃的那几本酸书,还不够给大爷我**的,也敢来听涛居卖弄,真是笑话!”

那位被书生批为“穿着不俗,言语俗套”的汉子,重重地将蒲扇大的巴掌往青龙木桌面上一落,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闷响,满堂皆惊,更是险些将书生手中的折扇惊落尘埃……

而听得这糙汉子口出污言秽语,那书生回过神来,安定心神,是勃然大怒,只听他冷冷说道:

“你……好,好,既是如此,还请爷台直言不讳,当今太子得位极正,有金章玉玺为凭,为何要让位于那个真假难辨的故太子?”

书生返身拂袖,将空出来的右手背于身后,孤高,冷傲。

“你这鸟书生读书,全不学书中的好,专学溜须拍马,蝇营狗苟,实在是让大爷我自愧弗如啊!”

华服汉子针锋相对,讥讽道。

“你这不学无术之人,哪里晓得什么先圣教训?要知道当今太子他宅心仁厚,英明神武,比故太子……”

书生摇着扇子说道。

“阴谋得国,谈何宅心仁厚?诸侯弄权,又敢称什么英明神武?长幼有序,才是先圣教训,书生你难道不知?读书难道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你心存偏见,为求取自己荣华富贵,而甘当那个阴谋得国现太子的喉舌不成?”

汉子不屑道。

二人你来我往,争得是面红耳赤,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津津有味地旁观好戏……

其实在这占地颇广的听涛居中,如此场景,简直俯拾可见,各处的辩论,以各种机缘开场,再以各种方式收场。

“果然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人走茶凉,故太子就有万般错处,也难辩当今太子的得国不正。”

终于到了选定立场之时,与汉子处于同一立场的看客,纷纷出言帮腔,指责书生的良心不再,自甘堕落,成为“文奴”。

“当今太子虽然年少,可向来贤明,有目共睹,你们这些人道听途说,空口污蔑,简直不当人子。”

“诸位请看大汉天下,海晏河清,四民安定,若是当今太子不贤,诸王如何能服?难道诸位个个都堪比王侯不成?那在下可要补道一声‘失敬’了,哈哈……”

与书生同一阵线的看客络绎不绝地开口声援。

这一片现场在一时间群情汹涌,双方各自攻讦,口沫横飞,只差了大打出手而已。

克制住动手的欲望,倒也并非是他们双方秉持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迂腐行止,实在是听涛居命令禁止楼内私斗,一经发现,无论理在何人,一律清退,永不再允许踏入听涛居半步,这让痴迷于谈古论今的闲人们如何能忍,是以再有出手激斗的欲望,他们也只得苦苦忍耐……

“妄议朝政,大逆不道,当今天子家事,是你等吃干饭的闲人所能谈论的吗?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一单厅的角落里,有一名冷漠的中年男子独自吃喝,见这两拨人越说越是离谱,终于忍不住出言喝道。

“你算老几,快过来给大爷**。”

华服汉子腾出嘴来,看着人狗拿耗子,十万分的不乐意。

谁不知听涛居重在“听涛”?若是连“涛”也无法听闻,那这家酒楼,与他家有何区别?酒水菜肴,还如何能够卖出高价?

“哼!”

中年男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真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满嘴喷粪的糙汉扔出窗外,然而顾及到听涛居的禁令,他终于还是叹息一声,默默离去。

“哈哈,怕了,怕了,咱们继续……”

华服大汉下此一城,深为振奋,再回骂战参与,直觉头脑清明,简直如有神助……

“启禀太子殿下,据属下设法探来的情报,听涛居中对故太子现身帝都一事已有争论,想必明日在市井之中就该广为流传。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知是否有必要查封听涛居,以免有心之人在那儿胡乱说话?”

一人抬起头来,直视着座上的一名少年,恭敬说道,若是有在听涛居中留过,那也许能够认出此人,正是独坐单厅角落的那名中年男子,原来他竟是当今太子的下属,听他检查各方网络……

一座雄伟严华的通明大殿之中,这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脸色阴晴不定地听取着座前探子的回报,忍不住眉头紧锁,脸上尽是远超此时年龄的狠戾与彷徨!

“休得胡言乱语,本宫广开言路,哪能开此先例,你且先下去。”

太子镇定地出言训斥道。

在中年男子退出之后,他浑身有如虚脱一般瘫软在了座椅之上,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哥哥,你等等我唷……”

一名粉妆玉琢的小姑娘,迈开小步子,紧紧地跟随在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身后,满脸的委屈。

“让你这讨人厌的小孩不要总是跟着本宫,本宫堂堂太子,如何能是你的哥哥,速速离去,再敢胡言攀亲戚,杀无赦!”

前头的那名少年豁然止步,也不顾她小孩承受力弱,毫不留情地转身呵斥道,而后恶狠狠地一下转身,继续前行。

其实细看这名少年,其面部轮廓,与眼神动作,竟与通明大殿之中瘫坐的当今太子有几分相似,也不知是天生渊源,亦或只是世情的偶然而已。

世事如棋,谁能尽知?

无数人的人生,尽如蝼蚁,只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