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
山鬼冷眼看着在那边欢呼雀跃,满面红光的白芜冰,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股酸楚的情绪,她虽不愿要,却不得不要。
曾几何时……
魔主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在巨兽倒下消散的那一刻,也同时散尽,他从半空落下地来,冷冷地盯着同样疲累不堪的陈心隐看着,看了许久,直到把陈心隐看得有些尴尬,这才转身,朝着场外走去:
“陈公子,是你赢了,这评判便由你来做。”
这个男子,似乎从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即使败了,也败得如此潇洒,如此霸道,如此干净利落。
一次失败,二次失败,在他的眼中,似乎都算不了什么,败了,还有下一次,在下一次,他满怀信心,必将卷土重来,如此而已。
陈心隐甚至在想,什么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潇洒?什么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张狂?或许这魔主的行事风格,便是一个活生生的注解吧?
如果这位魔主,不是魔道中人,不再妄想着想要颠覆这整个世界,凭他自己的喜好,建立起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冷冰冰的残酷新世界,自己或许,会和他成为极好朋友的吧?
然而世事无常,可惜终究是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嗖嗖嗖……”
几道风声,一眨眼,场中就多出了许多道人影,他们绕着陈心隐团团站立,微笑地看着他。
“我赢了。”
陈心隐也舒畅地笑了,他幸不辱命,没有叫大家失望。
“陈心隐,你是走了狗屎运,看不出来居然又有长进……还不走吗?”
三太子敖豫,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陈心隐扶了扶他的手臂,回了一个微笑,这龙王三太子的性情,他已能够把握,实在是面冷心热,又死要面子的典范。
“哎……”
在这一刻,白芜冰也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好呢?她的心中,是欢喜的,是甜蜜的,又有一丝羞怯,只是旁人显然没有给她过多的时间,七嘴八舌,各自说着各自的话,甚至还把可怜兮兮的她,毫不客气地给挤到了一边,气得她高高撅着嘴,直跺脚。
机会转瞬即逝,若是连自己都不愿及时把握,旁人更不会顾及这许多。
看着陈心隐摸着脑袋憨笑,突然,她也笑了,笑得是如此地灿烂,如此地开怀……
“咳咳,比试已了,胜负已分,陈公子的实力有目共睹,这评判一职,就由陈公子来担纲……不知诸位可有其他意见?”
南海龙王容光焕发,威风八面地朝着四面宣布道。
他这一下宣布,在场众人自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反应,支持魔主者,神色怏怏,意志消沉,说起话来也显得有气无力;而支持陈心隐者,个个神采奕奕,喜逐颜开,个别对他这样一个无名后辈不太感冒者,在见到他的高妙手段之后,也不得不表示叹服。
“没有意见。”
“陈公子作为评判,乃实至名归。”
“别说废话,快快进行赌试,老子都要等不及了。”
“就是,龙王快别说了,俺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仙药……”
……
人群之中,有些人对这些靡费时间的举动很是不满,纷纷出言抱怨,也有人嘴上不说,可脸上神态之间的焦急,却是无从掩饰,他们也不愿掩饰。
南海龙王心下了然,微微一笑,也不与他们计较,示意陈心隐等人,尽快离场……
“且慢,龙王,小女子还有意见,不知可说不可说?”
一名黑袍黑纱女子从稀落人群之中袅袅娜娜地走出,对着南海龙王微微福了一福,询问道。
“哼,是你!”
白芜冰粉面含霜,心道这泼妇又要捣什么乱来?
“龙王,不知小女子可说不可说?”
山鬼再次追问道,她的嗓音,如清冽的泉水,甘甜而冰冷,又如这水中的鹅软石,圆融之中,却有坚硬……
“这位姑娘,请说。”
敖钦无法,只好点头同意。
“嗯……”
山鬼轻轻点了点头,转而面朝正一脸疑惑的陈心隐,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陈公子,小女子也想要当这个评判呢,特来向公子你挑战,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啥?”
陈心隐一时愣住,几乎所有人都被山鬼所说的话,惊得愣住……
“怎地还要比试?简直岂有此理。”
“一个小娘皮的,有啥好比的……小心蹭破了皮,回去家里找父母哭诉,哈哈。”
“他奶奶的,小娘子想要比试,回去后来找大爷我,嘿嘿,包管让你满意……现在就别耽误大伙儿的功夫,快快退开。”
……
人声鼎沸,一堆人顿时炸开了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各种突发事件打断,他们实在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有人领头声讨,污言秽语之下,惹来了一地不怀好意的笑声。
“哦?这鬼王也要……哈哈,有趣啊有趣。”
魔主已经回到了他的队伍之中,见到山鬼突然出列请战,他也不禁一愣,颇感意外,转念一想,又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是有趣之极,这陈心隐,看着老实,实则到处拈花惹草,不是什么好鸟,恐怕这一次有得他好受了。
“哼,这鬼王,当真不知好歹,主公你都斗不过那个陈心隐,她怎敢如此不自量力?”
云相不屑地撇撇嘴,满脸毫不掩饰的鄙夷。
“嗯……”
魔主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
“啊……属下该死,属下胡乱说话,请我主恕罪。”
云相吓得冷汗涔涔,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语之中,不止针对了鬼王,就连魔主,也不免遭了池鱼之殃。
“哼!”
魔主冷哼一声,其实他并不十分看得上云相其人,终究只是利用利用而已,自然就懒得与他计较太多,如今更有趣的,不在这边……
一名白衣男子,乘风而去,只听“嗖嗖”几道破空之声,人群之中,就有几名喊得最为凶狠,骂得最为下流的碎嘴汉子被他毫不留情地揪出,一一抛在了场中,跌得四脚朝天,骨断筋折。
这名男子,出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这些被他揪出的人,甚至还未搞明白发生了何事,就已经着了黑手。
而后,还没等他们几人重新站起,白衣男子的十指如琴弦,灵巧地颤动着,风起云涌,湍流中的长风,被他编成了几道透明坚韧的长绳,这些绳子仿佛都生了眼睛,瞄准了地上或躺着或趴着的人,纠缠上去,一股脑儿捆成了粽子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