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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片刻之后,就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呼天抢地,与忙不迭的做着保证。
云先生向来令行禁止,哪里处理过类似于今日这样的意外情况,只见他额头虚汗直冒,嘴唇哆哆嗦嗦,想说些什么,却又满脑空白,不知该要从何说起。
“先生,同学们为什么要哭呀?”
桃夭茫然问道,她见先生不再查看自己的手心,就收了回去。
“他们,他们……哎呀,出门没看黄历,都是作孽作的呀!”
云先生如丧考妣,满是懊恼。
方才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桃夭的手心有出现任何异状,最终无奈,只好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神功”失效,戒尺断折之事归因于是那把戒尺外表光鲜,其实内部早已朽坏之故。
因此只在方才那轻轻一触,就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造成了断折。
只是此间颇多曲折,就是先生本人,亦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若是直接说与了堂上众懵懂顽童听,他们也未必能够跟上自己的思路,理解其中的真相……
“唉,恐怕是天意如此,从今往后,我便发誓再也不用戒尺体罚学生了吧。”
先生仰天长叹,意甚凄楚,自己的戒尺神功,毁于一旦。
“云先生,此处发生了何事?为何圣人学堂之内,如此混乱?”
屋子门被推开,一老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唉,水镜先生,此事恐怕是天意了……”
云先生对着水镜先生,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就将方才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水镜先生听。
“啊!以云先生之能,炉火纯青的戒尺造诣,竟然也能够打断尺子?看来这果然便是天意了……”
水镜先生一阵惊叹,良久之后,才肯再次说话。
两人相聚一处,不住地在长吁短叹,而桃夭则在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满堂的混乱,一会儿跳到这位同窗面前扮个鬼脸,逗得那人还在哭丧着的小脸绷不住展颜一笑,一会儿又跳到另一女同窗身后,将小嘴凑近了她的耳边,突然学狼大喊一声,将她吓了个一大跳……
在桃夭的上下搅动之下,那些担惊受怕的孩子们纷纷止住了哭泣,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拢住,仔细地询问起了方才被先生将戒尺拍在手心的感觉,一副副都是“前车之覆,后车之鉴”的神情。
“桃夭,你的手心真的不痛吗?”
孟玉悄声问着桃夭,话语之中,关切之外,还隐隐有着一丝怒意。
若是桃夭真出了个三长两短,他哪里还能管什么“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理解了,去做;不理解,就在行动中加强理解”之类的信条,豁出去了,也是一定要回家告诉父亲,求他出面做主的。
“我没事呀,多谢孟玉关心。”
桃夭甜甜地笑着。
“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孟玉跟着傻笑着,嗯,那又厚又宽的恐怖尺子应该是被虫子给蛀了。
“好了好了,桃夭并未受伤,先生呢,他的那把戒尺,只是遭害虫蛀了而已,并不是打在桃夭手心才断的……嗯,各位同学们无需惊慌,好了,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先生还待要继续讲解四书……”
孩童们毕竟善忘,只一会儿,见大家的情绪已经回复得八九不离十,水镜先生不失时机地站了出来,清咳两声,总结陈词。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改变的,却是云先生今后的教授手段,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曾动用过戒尺之威。
再看那始作俑者桃夭,经此插曲,可算是完全清醒,端坐席上,不再瞌睡,就好像什么异常也未曾发生过,笑眯眯地继续与先生积极互动着。
……
北冥之海,此刻正是巨浪掀天,长久的黑夜,并没有给生活在鬼方的鬼族之人带来过多的困扰,那正中大放光明的雄伟宫殿,照耀着他们的居所,带给人希望……
“嗯,不枉我辛苦了这数日,不时都有新的灵感迸现……”
潇潇洒洒,白衣胜雪的风宫之主,意气风发地从他的风宫启程,化作清风一道,飘飘忽忽,回旋往复,越过宽广的深海,不消多时,就来到了山鬼所居住的地方……
“这境界恐怕就是昔日半山所谓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了,哈哈,这一次的大胆新意,必定会让山鬼心折不已。”
临近了山鬼所居宫殿,那道清风忽悠一转,就结成一个无形的气旋,待得气旋散去,就显出了徐无鬼……呃,姑且先称之为徐无鬼吧,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衣装的徐无鬼……
当此之时,不知他使用了何种奇妙方法,竟能将他的满头飘逸黑发,粘结成束,束束头发悉数冲天而起,仿若那最为华美的雄孔雀开屏,在他的头顶上方,结出了一副扇骨模样。
而他的面上,则是使用朱砂与松烟墨等七彩颜料,下了老大功夫,费尽心机,绘出了一幅色彩斑斓的怪异图画,至于他所绘为何,恐怕除了徐无鬼自己,别无人可以解读,就是他自己在事后能否重新解读,尚属两说……
唉,那图画终归是过于抽象难明,曲高则和寡,寻常人只怕是十分难以接受的……
那么,山鬼是寻常人吗?她能够接受吗?
他的双耳耳垂之上,分别穿了个圆孔。在其中的一个孔中,他用一根柔软的羊脂白玉条串了,玉条往下行,贴着他的艳丽脸颊,绕过俊俏下巴,反向上走,顺着另一边脸颊的轮廓,连接到了另一边的耳垂孔中……
白玉条悬挂两耳,脑袋只需微微一动,它就会在下巴下方不住地晃悠,可谓是手巧之极了。
竟不知他究竟花费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功夫,才能将一块坚硬而脆弱的玉石,炼成今日所见的这番又柔且韧的神奇模样。
且容我们再往下看……
在他的脖颈处,倒是没有什么太过于创新,只是简简单单地披了一条又宽又长的洁白围巾,这条白围巾从后方往前一绕,两端垂在他的身前两侧,长度几乎可到达腿部的膝盖位置。
这也不知是他从何处学来的风格?
此次在衣着方面,似乎徐无鬼到此处已经江郎才尽,与前几次登场时的妆容相较,并无太大的创新,无非就是在各处零零散散地使用柳叶飞刀,或是锉刀等物事刻意地掏出几个破洞,另外两边黑色长袍的袖子,少了一边而已……
纯黑色的破洞袍子,搭配上长及膝盖的洁白围巾,黑白分明……只是如此风格,当真能够吸引挑剔山鬼的注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