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明石和明音前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光晕,朦朦胧胧,内部看得并不真切,从这道光晕之中,缓缓地伸出一双纤纤素手,这两只手的食指分别一转,并未接触断剑,由明成扔过来的两截断剑就偏了方向,向着地上飞去,溅起一地碎石块,再看地上,断剑早已深深没入了地底,原处只留下两个不知深浅的黑色洞口。
“什么人!”
明成一阵心惊,他本能地感到眼前之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他畏惧的气息。
光晕散去,一个俏丽的身影慢慢地显现出来,看这完美的容颜,看这婀娜的身姿,可不正是一直随侍在药园山长陈心隐左右的少女山鬼吗?
啊!陈心隐呆呆地看着她,大张着的嘴巴几乎可以放下一只鹅蛋,虽然早已想到是她,此时亲眼见到,他还是有些吃惊。
他与山鬼相处这几日,在他面前,山鬼总是表现得乖巧,温柔,百依百顺。他竟几乎忘了当初的她,也是一个能够挥手打开瀑布的奇女子……
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就要去找那位看起来始终淡定从容的玄真老道,请他玄真大仙为他指个路,却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回答:
“连自己身边人的底细你都不清楚,小子,你还是太嫩了,江湖经验太不足,还是得经常过来向我老人家多多请教才是。”
一句话,又把陈心隐给呛住了,噎得他直翻白眼。
而这位智珠在握的老江湖说完一句之后,不再理他,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抬眼远眺着远方天际,喃喃自语道:
“嘿,这还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来吧!不管是谁,就让你们看看我灵虚山,可是好犯的!
“不管你是什么人,敢和我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
明成面目狰狞地咆哮道,他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由于过于用劲,鼓鼓囊囊地暴出,他的脸色红得可怕,蒸腾着氤氤的水汽,热度惊人。
山鬼仔细瞧着明成身体上的变化,神情变得越来越是愤怒,她厉声喝问道:
“是谁?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桀桀……”
明成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是古怪,裸露在外红润皮肤很快就失去了水分,变得干枯,致密,颜色也变得深了,就好似……就好似变成了经过风干的腊肉。
不止如此,他的身体竟然开始了膨胀,原本明成就高出山鬼一头,而如今,他的身体往上拔起,很快就长到了她的两倍,浑身肌肉吹气般胀了起来,变得足有原本的三倍大小,显得有些浮肿,如果,那还能称为肌肉的话。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这些浮肿的肌肉变得密实,遒劲,干枯,坚硬。
“僵尸体质!”
山鬼心中思绪电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成终于完成了变身,他抬起右脚往地上重重一踏,轰隆一声巨响,场中碎石分飞,烟尘四起,待得尘土薄了,再看原地,竟被他这一脚才出了一个方圆一丈有余的大坑!四处不禁传来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
挥手能破苍天,跺地能沉高山。
“桀桀桀,这力量,我也能获得这样的力量……”
明成第一次变身,他迷醉地看着被自己踩出来的大坑,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只是配着他现在的一张诡异的脸,给人的只是毛骨悚然。
“哼,空有一把力气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山鬼皱着鼻子,嘀嘀咕咕,她打定主意,先把眼前这个怪物解决掉再说。明成虽然古怪,但是对于她而言……
还嫩着呢!
山鬼狡黠地冲着明成一笑,青光一闪,从明成的脚下的地面上就生出了两根碧绿色的藤蔓,这两根藤蔓见光就生,迎风就长,越长越粗,越长越长,沿着明成的双腿向上疯狂地爬着。很快,就将他严严实实地缠绕了个遍,活像一个巨大的青色巨蛹。藤蔓缠绕得紧了,巨蛹的表面随着明成在内部剧烈的挣扎而不停蠕动着。
一举将明成擒住,山鬼并未流露出过多的轻松,现在,还只是开始而已。
她发觉,自己低估了这个怪物,青光渐弱,明成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在一声狂暴的吼声中,连绵不断的藤蔓断裂声骤然响起,原本缠绕在明成身周的藤蔓寸寸断裂,四散纷飞,化作点点绿光消失无踪。
重见天日的明成眼中闪着幽幽绿光,一张脸由于气愤变得更加恐怖,他恶狠狠地盯着这个给他带来不小麻烦的山鬼,一步一个脚印,极具压迫性地走了过来。
台上始终关注的陈心隐面露忧色,在看到山鬼没能一招制服明成,抽出剑来,就要下场助阵,对于他而言,可从来没有什么以多欺少的觉悟,他所知道的,只是应该保护好自己应该保护的人。
玄真老道眼光老辣,面色沉着,摆摆手,将他硬是又按回了座位,猛拍几下胸脯,誓言发得震天作响,说他是关心则乱,这个叫明成的大怪物哪里难得倒山鬼这女娃娃呢?
最后见陈心隐还是不信,他咬咬牙,不惜以他的人格作为担保。
一听到玄真要以人格作为担保,陈心隐惊呼一声,立马又开始惊慌起来,直到看到玄真的脸色黑得和生活在极西处沙漠中的人有得一拼时,他才重又讪讪地坐了下来。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信将疑,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场中,手边长剑须臾不离,以便有任何不对可以随时支援。
“这位姑娘,你是心隐师弟的朋友吧?你别管我们,赶紧走吧。”
山鬼后边的明石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虚弱地说道。
“半只僵尸而已,我对付得了。”
山鬼摆摆手,也不多作解释。山鬼平素在外毕竟也是傲气,不是每个人都是她家山长,值得她多费唇舌。
听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如此霸气的言论,强烈的违和感使得明石张口结舌,竟不知如何应答,最终只好闭住了嘴巴,专心旁观。
这石山一般的明成每踏出一步,整个斗法台都得轰隆隆地颤上三颤,短短十余丈的距离,他跨上几步,眼见得就到了山鬼的跟前。
而此时的山鬼却未曾将她的注意力放在明成的身上,两道秀眉轻蹙,并不时的往四面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
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