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从窗子里打了进来,印在朱红色的地板上,散着璀璨的金光。
素衣在这个时候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还在床上躺着的小姐,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将帷幔往两边扯了扯,又用挂钩挂上。
无景朝歌意识的往里面转了个身,红色的锦被也被翻开。
“小姐,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该起床了——”素衣说着,又凑上前去,“奴婢为您更衣吧?”
只觉得耳边有什么嗡嗡作响,无景朝歌下意识的扭了过来,抬起眼皮,瞧了瞧站在那里的素衣,“这大过年的,你倒也不让我睡个好觉!”
虽然这么说着,她还是坐起身来,将手搭在素衣的手背上,眼中带着慵懒,走到了一旁的衣橱前。
她的衣服很多,但是无景朝歌还是遵从了自己母亲的意思,挑了件粉红色的。
她本就生了一双桃花眼,眉眼弯弯,煞是惹人喜爱。
一旁的素衣让一旁的奴婢又端来洗漱用的东西,这才在旁边伺候着。
不多时,便已经收拾好,因为无景朝歌本就喜欢简单点的东西,所以脸上的妆并不是很浓,只是淡淡地扑了一层粉,又打了腮红。
眉心一点朱红,到将她整张脸衬得更加的精致。
还未出门,门外便有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看着站在那里的无景朝歌,恭敬地行了礼,“奴婢参见大小姐。”
起来吧,无景朝歌扫了一眼,知道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又道:“可是祖母让你过来的?”
那个丫鬟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看着地下,“回大小姐,前面来了客人,老夫人说让您过去。”
“好,我知道了。”无景朝歌点了点头,便随着她一同出去。
往往大年初二,都是走亲戚的时候。
现在有客人来,虽说早了一些,但也没有不合规矩,这般想着,便已经走到了招待客人的地方。
无景朝歌刚走进去,便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虽然说多年没有相见,但是此刻看到,也是备生欢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无景朝歌走上前拉着她的手,眉眼中带着笑,十分的亲昵。
齐涟漪抿了抿薄唇,粉唇轻启,“昨日夜里便回来了,今日爹爹一早催我过来,要不我怕是要等到下午才出门了,本想夜里与你一同共饮……”
她说完方看着无景朝歌,眼里带着笑。
齐家也是京城的大户人家,齐涟漪又是齐家的长女,众人也都捧在手心中。
要说齐尚书也是晚年得子,这齐涟漪现在已经十五有余,齐尚书的儿子才刚刚五岁不过。
家中又只有这两个嫡亲小姐和少爷,自是要疼着捧着。
不过齐涟漪自幼聪明,但就是身子骨太弱,经不起一些风吹草动,不然齐家也不会年过半百又要了一个儿子、
顾国重男轻女的思想并没有根深蒂固,只要是能够有建功立业,光门耀祖的,大多都看得起,虽然说身子骨弱了一些,但是好在她聪明,又懂得一些奇门暗术,故而皇上很看重她。
本来她和朝歌也是很要好的朋友,直到在记事之后,齐涟漪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最后得到一个大师指点,去了深山了老林中待了数年,也就是在昨日才到家。
这么些年来,齐涟漪没有在家,齐府也有无景家帮衬着,再加上齐尚书本来就很聪明,所以齐家在京城中也有着一席之位。
现如今二人相见,自是亲热的不行,差点将老夫人忘在了那里。
“这说的起劲,倒是差点将祖母给忘了。”朝歌说着,又恭敬的行了礼,“还望祖母能够谅解。”
“这有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看着你们这些小辈们能够这么开心的在一起,祖母看着你们,当让我想起了以前那些陈年旧事,不过现在都已经人老珠黄,走的走老的老,世事无常呐!”
无景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声,随即脸上又带着笑容,“你们也都许久未见了,多出去走走吧,我和老太太啊,也只能在屋里闲聊两句咯!”
这老太太,不是别人,而是齐涟漪的祖母。
无景朝歌这才注意到坐在那里的人,脸上的歉意更深,“今日倒是起得晚了,脑子也变浑了,还请老夫人见谅。”
她说着,又恭恭敬敬的同齐老夫人行了大礼,也算是谢罪。
看着她将礼数做的周全了,齐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有那么的拘谨,“无妨。”
齐涟漪的祖母也是性情中人,虽然已经年岁已长,但是满头的白发梳得整齐,看起来精神抖擞。
她摆了摆手,又道:“涟漪一天到晚念叨着你,现在总算是见着啦!”
朝歌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
不过多时,两个人便出了屋内。
许是多年未见,齐涟漪也脱去了从前的稚嫩,身着一件水蓝色的华服,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她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还是和之前走的时候一样。
“最近过的怎么样?”朝歌扭头,看着她,眼里带着笑,两个人一块走到了一处亭子里坐下。
冬日里梅花开的娇艳,又配着一些说不上来的花草,花园中看着也别有生趣。
“还好,虽然很久没有来过了,但是这无景府倒是和往年一样,并没有什么改变。”她说着,又抬头四下望了望。
朝歌也没有多想,毕竟她这种会些奇门暗道的人,走到哪里都喜欢瞧上几眼。
“你也没有走多久,再说了,这每天都是这样,倒也变不了太多。”朝歌说着,便见素衣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将茶水拿起来,放在了齐涟漪的身边。
只见她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茶水,眼中带着笑。
两个人坐在那里,话并不多,只是欣赏着这些景色。
不多时,便见宫中的康福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管家。
无景朝歌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眼中带笑,又拱了拱手,“康公公。”
“今日咱家过来,也是因为皇上有谕,要大人进宫一趟……”他说着,脸上又多了几分难色,“这大过年的,咱家这一次过来,多有不便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都是为皇上办事,倒没什么。”无景朝歌摇了摇头,看着康福,脸上挂着笑,“既然是皇上口谕,那臣便跑一趟吧。”
语落,她转身看着站在那里的齐涟漪,又开口说道,“今日怕是不能够多陪你了,等我回来之后,今天夜里我们好好聚聚。”
毕竟离开京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相聚,心中也甚是想。
齐涟漪点了点头,又笑着开口,“本来说今日也要进宫面圣的,索性咱们一块儿去吧!”
这样的话自然是好的,无景朝歌也很高兴,点了点头,又看着一旁的素衣,“去备马车过来。”
“是。”素衣恭敬的点了点头,又行了礼,接着又和其他的大人行了礼,这才离开去准备马车。
不多时,两个人便上了马车。
因为走的是官道,路上并不是特别拥挤。
但是今日走亲戚的人比较多,所以不论是哪里,都不是太好走。
一路摇摇晃晃,好在马车里放着暖炉和炭盆,倒显得暖和了一些。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皇宫外。
下了马车,又随着康公公一块儿到了御书房内,皇上正在那里批阅奏折,康公公进去请命。
“回皇上,朝歌大人已经到了,涟漪大人也刚好回京复命,您看……”康福嘴本就甜,也比较会说话。
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时常跟在皇上的身边,也知道也知道君心难料,平日里说话也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什么。
“让她们一块进来吧。”临清帝想了想,下意识的开口说道,“想来这些年她们也没有见过多少次面,这次齐涟漪回京城,你说是让她呆在京中呢,还是继续放出去?”
康福一听皇上说的这些话,面上紧了紧,又拱了拱手,“恕奴才愚笨。”
临清帝抿了抿薄唇,又摆了摆手,“问你也是白问,将她们叫进来吧。”
“是。”康福说着,又拱了拱手,这才退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临清帝神色带着几分孤独。
这些年,身边倒是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的人。
他身边的臣子,还有自己的儿子女儿,不论在他面前说什么话,都会掂量掂量。
都说是人心否测,世态炎凉!
只见门被打开,无景朝歌和齐涟漪两个人走了进来。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两个人异口同声,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临清帝这才抬起头,朝着她们两个,眼里带着笑,“都起来吧。”
“谢皇上。”两个人起身,双手放在身侧。
御书房内比外头暖和许多,朝歌的身子刚缓过劲来,便听到临清帝的声音。
“这些年来,你在外面养着身子,可好了点?”
“托皇上的福,臣已经好许多了。”齐涟漪说着,脸上带着笑。
“既然已经好多了,外面到底不比京城,日后便留下来吧。”临清帝想到昨夜里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想来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这般杀手。
若是昨日夜里出了什么事情,这日后的天下……
他倒是不敢想。
齐涟漪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往朝歌的身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