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温氏这才将眼睛收回来。
“朝歌做事情有分寸,你就放心吧。”无景渊出声宽慰,看着她越来越瘦弱的身子,说真的,他的心里也着实不好受。
因为冬天的缘故,窗户紧闭,屋内也是放着许多的暖炉还有一个炭盆,即便如此,温氏也裹得非常厚。
她的身子不能够染上一点寒气,不然便会长时间好不了。
温氏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青楼这种地方……”
姑娘倒是去不得的,只是这话,她也不大好说出来,虽然说并不会有人知道。
“无景家就朝歌一个嫡亲,这将来家主之位也是教给她的,我并没有把她当做女子来养。”无景渊直接挑破。
温氏不说话,只是心中心疼朝歌,作为一个母亲,她现在身子不好,倒也帮不上什么多大的忙。
而无景朝歌此时此刻已经换好了衣服,直接冲到了青楼,又问了他在的地方,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当看到烂醉如泥的三哥的时候,朝歌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买醉,并没有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然让温家的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
温寒抬头,一双眼睛变得犀利,但是在看到朝歌的那一刻,神色温柔了下来,也止了声。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无景朝歌下意识的走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他面颊上带着浅浅的粉色,一双眼睛很好看,浅蓝色的华服穿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更多了一股书生之意。
朝歌瞧着他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触及他眼中的痛,心中一酸。
“没事,你不用管我。”他从小对这个妹妹就很关照,即便是自己不舒服,也不会对她说重话。
“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青楼这个地方,终归不是一个好地方。
朝歌说着,也下意识的拉着他,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温寒将她的手松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酒,又要喝,却被朝歌一把抓住。
“都说买醉可以不用想那么多,为什么我现在满脑子里还是那个人。”温寒说着,看着酒坛子被朝歌拿起来,他也不恼怒,将杯中的酒端着饮尽。
“那个人是谁?”朝歌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朝歌,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温寒说着,他又将她手中的酒坛子拿了过来,倒进了酒壶里,又小杯小杯的饮着,“我之前的时候,觉得一直很讨厌她,可是后来我发现了那些事情之后,我更加的讨厌她,但是现在她要成婚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说这是为什么?”
“当初她和别人说他讨厌我,为什么该死的我还是忘不了她?”
朝歌抿了抿薄唇,她的感情没有温寒的曲折,两个人可谓是一见钟情,只是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在一起。
“哥,如果不能在一起,就祝福吧。”朝歌只当那个女子已经大婚。
“她季胧凭什么得到我的祝福!!!”温寒说道这里,有些起劲,“我不好过,她也休想好过。”
朝歌神色一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是小时候,她也没有听谁说过,三哥和季胧的关系好。
“二哥,你说的可是季家的季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恩。”温寒一双眼睛通红,他抬起头,突然手无足措,“风间维不是什么好人,她却还要执意嫁给他。”
尤其是她前些日子说的那句话,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他。
他就有那么的不堪吗?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是说他的三哥,相貌长相和学识并不差。
朝歌见着他又喝了许多酒,心中叹了叹,想要将酒坛子拿开,可是他这个样子,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情破裂的事情她没有经历过,也更加不知道这事情的发展该怎么让她暂停。
“误会?她季胧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我又怎么会喜欢?”他说着,直接将这坛子酒剩下的都给喝光。
朝歌见他又要拿酒,心头一凝,直接将酒坛子摔碎在了地上,一坛子酒就这样四分五裂,酒香在屋内散开,砸碎了酒坛,也砸碎了温寒的心。
他本来酒量就好,奈何今天喝了这么多还没有喝醉。
“你若是真喜欢人家,就去将她抢回来去,咱们温家何时有你这么窝囊的了?”朝歌皱眉,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媒妁之言,已经标上了太子的签,但是只要还没有生米煮成熟饭,就还有机会。
“不会的,她说了,这辈子就算是嫁给谁,也不会嫁给我。”温寒平日里都是底气十足的,偏生在她的面前,没有一丁点的底气,他低着头。
朝歌看不到他的表情,又瞧着屋内一片狼藉,只觉得心中一口气涌了上来,哐当一声将房门关上,直接离开了青楼。
又嘱咐素衣找人看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温寒在这。
温寒现在在朝中当官,如果被人知道他混迹青楼中,不论是什么原因,都可能会被参上一本。
无景朝歌对于家里人的事情,向来都不是沉稳的人,瞧着二哥这个样子,如果说她没有一丁点的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直接找到了晏长风,让季悦将她的姐姐季胧约了出来。
季胧没有想到无景朝歌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她随即定了定思绪。
两个人端坐在那里,朝歌向来都知道,季胧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我认识你三哥的时候,是在季府里,我在那里采花,他主动上前同我说话……”季胧说道这里的时候,眉间都带着笑。
朝歌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后来,我与你三哥便成为了朋友……直到那一天——”季胧顿了顿,神色多了几分冷清,“我亲眼看到他同一个女子在一起玩耍,我才知道,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不过平平。”
“那一年我14,他15。”季胧说着,思绪拉向了远方,“后来我便同其他同龄的男子一块玩,矛盾最后扩大,我们大吵了一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前些天他会主动找到自己。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偷偷的注意着他的动向。
没想到后来他竟然会是季丞相中意的女婿,那一刻她慌了,她同他,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本来想要找无景朝歌,可是她并没有在京城。
最后她还是下了决定,找上了风间维。
朝歌听了这些话,良久都没有回应,“现在你后悔吗?”
她想,季胧应该是喜欢自家三哥的。
“我同无景小姐说这些,也只不过是陈年旧事,无处诉说,今日你叫我来,我猜也是因为这些事情,但是既然已经尘埃落定,我想,为了彼此好,还是不要在做冲动的事情了。”
季胧说完,欲起身离开。
“可是我三哥现在却在青楼中为你把酒买醉。”她突然间觉得,季胧要比她还要冷一些。
“你也说了是在青楼,到底是为了谁把酒买醉,想必谁也看不清。”季胧讥笑,“果然这几年,温家三公子的性子一点都没有变。”
这一次,季胧没有一丝犹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朝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可是为时已晚,她坐在那里,一个懊恼,最后还没有一个好的结论。
“先回青楼,无论如何都要将三哥今日弄出来。”朝歌打定了主意。
“是,小姐。”素衣在一旁恭敬的应着,而后点了点头,便准备轿子。
青楼之前被查了之后,差不多也被朝歌经手,所以她们过去的时候,也极为的隐蔽,并没有人知道。
轿子停在了青楼的后院内,朝歌进了二楼,便直接去了温寒那里。
走的时候,朝歌已经差人将屋内打扫了一遍,可是进来的时候,还是看到几坛子酒摆在地上,她眉头皱了皱。
“三哥,你这个样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朝歌气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是要将他盯出来一个洞。
而温寒并没有说话,房间里带着浓重的酒气,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颓废的坐在地上,瞧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若是季胧真的结婚了,你是不是还要拿根绳子去上吊?”朝歌厉声道,又抿了抿薄唇,语气极快,“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去抢,即便是她不喜欢你,相爱相杀又何方?”
何苦自己一个人单相思,郁郁而终。
她无景朝歌是做不到这个样子,温寒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小妹一张生气的脸,嘴唇蠕动。
原来他也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他的面前,可是当时并不知道那是爱,也没有好好珍惜,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审思自己,一边观察着她的动向。
最后却在得知她要嫁给风间维的那一刻,温寒在怎么样也做不到冷静了,他找到她,两个人又大吵了一架。
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晕了过去。
“将三少爷送到司珠局!”朝歌拍了拍双手,趁着温寒不注意的时候,她直接将他劈晕。
若是不简单粗暴一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他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