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经靠近船舷处,林极神识一扫,便是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
这人其貌不扬,年纪应该要比李凿光要大一点,脸上已经有了沧桑之感,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有着一道寸大的刀痕,从眼睑处划拉到鼻梁下面。
而且林极注意到这个人虽然面相凶狠,可是眼神却是极为地澄澈,丝毫没有半点那种在刀口上舔血的感觉。
若不是他脸上的这道疤和看起来许久没有修理的头发与胡须,那么他一定会被当做一个书生的。
就像是李凿光一样,面容清秀,不过李凿光之所以能够被称为铁血书生,不仅仅是因为他一袭青衫就像是一个书生一样,更为关键的是他的气质。
李凿光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与刑殿里面那些喊打喊杀的弟子不同,所以显得有些脱尘气质。
而来人的气质也是不同,林极能够感受到来人浑身散发着的自然之意,就像是一块朴拙的璞玉一样,虽然有瑕疵,有缺陷,却是难得的自然之美。
林极心中警然,这种人是最为危险的,已经达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当然了,这种返璞归真只不过是在一定程度上的,而不是那些修为达到极致之后的境界。
不过这也说明了此人的修为不俗,也就是到达了他那个层次的最高境界了。
林极的神识漫不经心地掠过那人的眼睛,现在林极可不敢那样明目张胆地去探测那来人,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被发现。
林极扫过他的眼睛,发现虽然此人目光澄澈,却是看不透他心中所想,仿佛是一面锃亮的镜子,你只能够看清自己的镜像而看不清镜子本身。
那来人走近武阳宗的飞舟,若有所感地往飞舟里面的船舱看了一眼。
林极立马收回了他的神识之力,生怕惊动了上面的两个人。
那人眉头微皱,随即就舒展开来,他一脸和煦地看着已经面若寒霜的李凿光然后说道:
“好久不久,叶师弟,”那人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哦,不对,应该是李兄。”
“千鸟岛是什么意思?这是要与我武阳宗开战?”李凿光终于开口说道。
“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只不过是来和你叙旧的!”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靠近的一大群鸟类妖兽,然后继续说道:
“至于他们,我可管不了,我可不像李兄能够代表武阳宗开战,我代表不了千鸟岛。”
那人笑道,林极此时已经悄悄将神识之力又延伸出来,林极听见那男子的笑声,心中也是感叹道这人看起来是光明正大之辈,却也是和世俗一样的圆滑。
李凿光眼神一凝,远处突然有一只鸟类妖兽在空中扑棱着翅膀,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正在惊恐地嘶鸣着。
那鸟类妖兽身上的人类正在极力地安抚着那鸟类妖兽,却是杯水车薪。
“啊——!”
那鸟类妖兽终于崩溃,身体一歪,就朝着下面跌落下去,它身上的人类自然也是跟着落了下去。
好在他身后的人及时地在下面接住了他,不然的话,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会是粉身碎骨的。
“黄明羽,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只要谁来挡武阳宗的路,那么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李凿光把手从背后抽开,一柄长剑便是出现在他的手上。
剑身挺直,上面泛着寒意,迎着罡风,仿佛空气里面也带上了萧杀的味道。
青衣书生带铁血,一书一剑自狂傲。
黄明羽看着李凿光将剑拔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
“易水都拔出来了,看来你是不放心我咯?”
黄明羽停驻在飞舟上空,脸上不悲不喜,与先前的笑脸盈盈判若两人。
林极在船舱里面观照着两人,看来两个人之间之前有过交道,而且应该不浅。
林极心中好奇,却是一直按捺住,这个时候妄动简直就是找死。
“无需多言。”李凿光一贯地冷漠地回答道。
“唉~”
一声叹息,那黄明羽双手放光,然后一个巨大的手印突然从空中闪现出来,径直砸向了武阳宗的飞舟上面。
林极的神识之力第一时间就收了回去,因为他从那明黄色手印里面感受到了一股沛然莫御的气息,显然是纯粹的真气压迫。
“轰——!”
一阵巨响,紧接着飞舟就开始了左右地剧烈摇晃,不过飞舟却是完好无损。
因为就在那明黄手印落在飞舟上面的时候,李凿光手中捏印,然后飞舟上空就出现一个透明的保护罩,应该是李凿光催动了飞舟上面的防御阵法。
显然这阵法品级也是不低,能够抵御住那黄明羽的恐怕进攻。
下一秒,李凿光就飞出了武阳宗的飞舟,提着易水剑就冲着那黄明羽刺去。
那黄明羽也是李凿光的旧识,自然是对李凿光的实力有着非常充分的认识,所以他也是收起刚才的手印,一个躲避闪过了李凿光的含怒一刺。
“这么多年了,你进步很多。”黄明羽闪到一棵树上,对着凌空而立的李凿光说道。
李凿光轻抚剑身,难得地应了一句:“你也不差!”
黄明羽闻言一笑,脚尖轻点,宛若一只在林中飞舞的飞雁一样朝着李凿光飞去。
“叮叮叮——!”
黄明羽挥爪若剑,每一抓都刺破空气,发出“嗤嗤”的破空之音。
而李凿光也是早有预料,直接以剑身相接,两者碰击,撞出一颗颗璀璨的火星来。
林极此刻已经走出了船舱,因为船舱里面的防御阵法颇为厉害,他在里面已经是感应不到两人的战斗了。
于是林极来到甲板上面,虽然外面也是有着一层保护罩,不过林极只需要稍费一点时间就可以穿透了,因为这阵法大多数都是对外不对内的。
林极的神识很快就找到了李凿光与黄明羽二人。
此刻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在空中响起一连串的“砰砰砰”的声音,显然是交手颇为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