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沓纸被甩在了茶几上，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席老太爷所描述的文件。
两人眉头微皱，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明白席老太爷的意思，顾欢微微侧过身子，将脑袋向茶几靠近，可惜还没看清楚这份文件的内容，就被席靳言抢先一步拿走。
眼神认真专注看着席老太爷甩出来的这份文件，不了解内情的顾欢，紧张兮兮地盯着浏览文件的席靳言，想从他的表情当中得到点儿什么信息。
听席老太爷的意思，这份文件应该是关乎到分财产的事情的，当初席靳言找上自己，无非就是为了多分一点财产。
目不转睛地盯着席靳言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顾欢害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可席靳言表情冷漠的脸上除了眉头拧得更紧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变化。
到底是什么文件啊！急死了！顾欢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
房间的气氛诡异又紧张，席老太爷屋子地在继续生着气，而席靳言则是沉默不语地浏览文件。
“嘀嗒嘀嗒”，墙壁的钟表上的秒钟在走着，在安静的房内显得格外清晰，每走动一下，顾欢的心就跟着咯噔一下。
“爷爷，这份文件是认真的吗？”认真地浏览过文件的每一页每一条的席靳言，合上文件，表情不明地看着席老太爷，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什么见过我开玩笑？”瞪着生气的眼眸看了席靳言一样，席老太爷回答了他的问题，以为他问这个问题是不想履行文件上的职责，心里依然惦记着外边的那个女人。
“爷爷，这份文件……”
“怎么？你是不想签？你是不是还想要跟那个女人一起来伤害欢欢！”不给席靳言任何表达自己想法的机会，已经从报纸上的片面之词当中认定自己的这个孙子是想要狡辩和推脱，气愤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越说越激动。
“爷爷爷爷！不要动怒，身体要紧，身体要紧。”眼看着席老太爷都要拄着拐杖从沙发上起身，给席靳言狠狠地一拐杖，而充满岁月的脸上都快被愤怒充斥得通红，顾欢心悬到嗓子眼上，赶紧上前搀扶住席老太爷的手臂，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欢欢啊！受委屈了要说，要是阿言真的伤害了你，别怕，爷爷替你做主。”以为顾欢在隐忍，这几天，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虽然从她的脸上读不出任何内心的情绪，但席老太爷认为她是在隐忍。
“没有，爷爷，没有受委屈……”顾欢摆摆手，一再否认席老太爷对自己的推测，可为什么，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一股温热流淌过一侧脸颊的肌肤，顾欢一愣，伸手去摸了摸，手指上感受到了一股湿润，竟是泪水。
说好不能哭的呢？顾欢有点气自己没用，居然忍不住。
席老太爷对她，真的如同亲孙女一样，今天的一席话，令她感到心里暖暖的。
“不哭，欢欢不哭了，有我一天，阿言就必须听我的！”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抚摸顾欢的脸颊，为她擦拭掉泪水。
站在一旁始终没办法好好说一句话的席靳言看到顾欢流泪，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禁想难道真的如同席老太爷所说，自己和顾晴的事情，伤害到了顾欢？
“爷爷……”心里埋藏太多的苦与委屈，都在席老太爷的话语当中释放出来。
“好了，欢欢，听话，把这份文件签了，女人，还是要有个孩子才能守得住丈夫。”席老太爷伸手让席靳言将文件递过来，他拿到顾欢的面前，叫她签名。
刚刚还感动得稀里哗啦的顾欢，忽然被席老太爷的话语以及递过来的文件给震惊到了，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顾欢愣了几秒，缓缓地伸手去接过文件。
低头，和席靳言一样认真地浏览了一遍这份文件，越往下看，顾欢的内心里越发得感到不可思议。
里边的条款，最终令她目瞪口呆，顾欢抬起眼眸，惊讶地看着面前和颜悦色的席老太爷。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文件里的内容，顾欢没办法接受，这简直，就是把她当做是生育工具。
眼底里的感动烟消云散，顾欢低垂眼眸，用眼帘掩盖住自己悲伤的情绪。
她的存在，不过是满足一些人的私欲罢了，尤其是有钱人的私欲。
“我的身体怎样，我自己清楚，活不了多久，你以为阿言带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我不清楚吗？我老，但不代表我有老人痴呆，我这辈子的遗憾是一家没办法团圆，还有，见到我的曾孙出生。”
姜还是老的辣，席老太爷收起了面对顾欢时的慈祥的面容，而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全然没有了最初的笑容。
毕竟是商场上走过来的人，席老太爷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当然也懂得席靳言的心思。
他不过是借一个机会，好好催催他们而已。
“爷……爷爷，我……我想上一下厕所。”心逐渐冷了下来，顾欢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以最快地速度冲出了卧室。
“追啊！”席老太爷见席靳言还愣在原地，连忙杵了一下拐杖，冲他吼了一句。
追出去的席靳言，看到顾欢在朝着另一边走廊跑去，他迈开步子，快速地追了上去。
“顾欢！”大长腿追起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靠近顾欢的席靳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制止住了她继续往前跑的动作。
身体的重心被一股力量往后拉扯去，顾欢一个脚步不稳，跌入了一个宽敞而温暖的怀抱当中。
“席靳言，放开我。”不用猜，顾欢都能知道背后抓着自己的人是谁，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异样，没有生气，更没有伤心。
“爷爷的方案，不考虑一下么？”一上来，席靳言直接开门见山地与她谈席老太爷给出的协议文件的内容。
说实话，席靳言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初找顾欢回来，就是为了多分一份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