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带着两人钻进他的房车，一张一张地看着，随口说出了需要修改的地方：“木材都换成金丝楠的，电视没必要那么大，六十就够用，还有，我要留一个电影放映室，再留一间茶室，靠南的阳台给我放一个吊床，吸顶灯也别太花哨，简单的LED灯，选最好的就行，院子里给我建个玻璃房，我夏天在里面烧烤……”
钱通把这一切都记在了本子上，但他的情绪明显不高，根本没有第一次听到乔阳说要装修时那么激动，这一切也都被乔阳看在眼里。
等对房子装修的要求都说完了，乔阳接着说：“这个工程，我要钱通当我的监工。”
李老板讪讪地笑了笑说：“这个工程比较大，我准备亲自出马，我的经验比钱通要丰富得多，我担心他太年轻，做不好这个活儿。”
乔阳一下子明白了钱通为什么郁郁不乐，很有可能是李老板亲自来了，那就没有钱通什么事儿了，他见生意太大，怕钱通中间油水太多，不想让员工吃得太饱了。
乔阳摇了摇头道：“我这单生意只所以给你们南湖装修公司，不是因为你们公司资质多么过硬，也不是你们信誉多么好，在我来此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有你们这么个小公司，我看上的，只是钱通这个人，如果这个工程没有钱通参与，我就不准备在你们公司装了。”
李老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试探着问：“乔先生和钱通以前认识吗？”其实来之前，他已经再三跟钱通确认过两人是不是有关系，憨厚的钱通已经否认了，但谨慎的李靖奎还是想再确认下。
“重要吗？”乔阳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
李老板讨了个没趣，眼珠子转了转说：“好吧！一切都听您的，可以让钱通全程都参与，但我也得经常过来盯着，这么大的工程，也是我们的面子工程，一定要保质保量地完成才好。”
“那好，合同现在就可以签，回头让钱通把改好的装修图再发我一遍。”乔阳笑道。
李靖奎将空白合同递给乔阳，道：“这么大的工程款，我们公司可没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往里垫，还是要乔先生先预付八成的款项我们才好动工。”
“这个没问题，你把你们公司的账号留在合同上，一会儿我就给你汇过去。”乔阳简单地说，好像近两千万的现金对他来说不过是买块冰棍那么轻松。
李靖奎的脸上霎时浮上些许贪婪的神情，好像已经看到了滚滚金钱向他流过去，但他的眼神深处，还是有些许的警惕和谨慎，在收到钱之前，任何可能都会有。
合同签的很快，因为乔**本就没怎么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签完合同，李靖奎跟乔阳握了握手，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乔阳也笑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下班前把您的草图先赶出来，有需要改的我们连夜改，让钱通陪您在这里聊一会儿。”李靖奎看乔阳的眼神已经不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更像是在看一个财神爷了。
李靖奎是个人精，他猜测钱通跟乔阳一定有什么关系，只是两人都不愿意说罢了，这才故意把钱通留下来。
李靖奎临走之前，把钱通拉到门外，站在南湖边跟他交待道：“多跟这位乔先生聊聊，如果有什么变化，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您是说哪些变化？”钱通不解地问。
李靖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道：“第一，确保乔先生不会变卦，第二，确保乔先生没有跟其他装修公司联系，如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钱通有些不情愿地点了头，眼睛看着地面，不愿看李靖奎那贪婪的眼神。
李靖奎拍了拍钱通的肩膀道：“放心吧，这单生意好好干，不会亏了你的。”
“嗯！我知道。”钱通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
李靖奎当然知道钱通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说：“你也别太贪婪，这么大单生意，你一个人的资源根本搞不定，我参与进来，也是为了把生意做好，让客户满意，你懂吗？在施工过程中，我会根据你投入的资源和劳动，给你足够的提成，先把活儿干好，提成的事儿以后再谈，记住，我挣得多，一定会分给你的更多。”
钱通点了点头，他还是太年轻，根本不懂得去掩饰自己失落的心情。
李靖奎开着他的车离开了，钱通略有些失神地走回别院。
“你们公司的提成怎么算的？”乔阳笑着问钱通。
钱通叹了口气说：“最高百分之五，但这次老板参与进来，一定没我什么事儿了，这种情况在我们公司发生过好多次了，有业务谈到了大单，老板都会说为了工程质量，为了更好地服务客户，然后自己去谈。”
“放心吧！把这单生意做好了，你这百分之五的提成我来出。”乔阳盯着钱通的眼睛道。
“那……那怎么可以？那……那可是一百万啊！”钱通忙退一步，手忙脚乱地拒绝。
“一百万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我不希望工程质量有问题。”乔阳静静地盯着钱通。
“那……”钱通明显有些心动了，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道：“不合适，老板让我当监工，保证工程质量是我的责任，哪怕你没有给我更多的钱，我也会干好我的工作。”
“这个我相信，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来做，但我还是觉得这是你应得的。”乔阳点头道。
钱通摇头道：“我缺钱，但无功不受禄，我也不希望我平白无故地欠你的钱，拿人手短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这也是我的尊严，希望你不要再说了。”
“你缺钱？”乔阳突然叉开了话题，他能看得出来，钱通好像对钱真的很需要，但他还是不愿意接受乔阳馈赠般的提成。
钱通的眼圈突然红了，略有些颓败地蹲到地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乔阳拍了拍他的肩头，没有说话，却是等着他把心里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