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乔阳和阿五走远了,金不花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碗,一下子摔在地上,把碗摔得粉碎。
“爷爷。”金塔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把那四个不成器的家伙给我叫过来,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乔阳来过,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跟乔阳说过的每一句话。”金不花冷冷地说。
“是。”金塔兴奋地说,能跟爷爷有些仅属于二人的秘密,他高兴还来不及。
“如果这次的差办好了,我就准了你跟小丽的事,如果你敢透出去半个字,你就永远别想走出宅子。”金不花杀气腾腾地说。
金塔全身颤了颤,全没想到自己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爷爷却早就已经知道了。
金塔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含着哭腔道:“塔塔一定办好爷爷交的差。”
金不花哼了一声,怒道:“滚。”
金塔跌跌撞撞地出去了,他也不知道爷爷发怒是因为他和金丽的事还是因为金门四子。
金不花则坐在石桌前,怒起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立时附让一层薄薄的冰霜,很快,整个石桌化为一地的齑粉。
纵横天下金门四子来到小院儿时,天色已经黑透,金不花在院子里点上了气死风灯,静静地看着身后的夜色出神,好像不知道四人已经来了。
四个人都乖乖地跪在地上,也不敢打扰金不花思索问题。
许久,金不花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愁云舒展开,转过身,盯着“纵横天下”四人,冷冷地说:“说说你们的联盟吧!”
四人面面相觑,都赶紧把头低到胸前,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金不花右手轻挥,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将四人笼罩,那寒气如一把把尖利的刀子无孔不入,很快便钻入四人的身体。
“啊!”
四人同时发出一声痛呼,同时趴在地上不住地抽搐。
“再不说,死。”金不花没有丝毫怜悯,哪怕是对自己的晚辈一样如此。
金纵顽强地抬起头,上下牙不住地碰撞着,说:“三爷交待的事,我们不敢不做啊!”他知道事已败露,再扛也只有死路一条,第一时间就把三爷出卖了。
“你们都联络了谁?”金不花的语调平顺了些。
金纵正犹豫着该不该说,他体内的寒气如一把把刀子,开始切割他的内脏,也许他一念偏差,这条小命就没了,他忙咬了咬牙,道:“目前联络好的有英吉利的内森家族,法兰西的布鲁家族,尹良国的华家,倭国的红石会,还有些小家族,共有十八方势力。”
“你们准备怎么做?”金不花追问。
金纵摇头道:“这个我们真不知道,三爷只是让我们拿大利集团的亲笔信去面见各方势力的当家人,别的事我们四人没有参与。”
金不花拿出得自乔阳处的那封血信,扔到金纵面前问:“是这封信吗?”
金纵脸色惨白,颤抖着说:“是。”
“这封信是谁家的?为什么没有送出去?”金不花不咸不淡地问。
金纵道:“路德家的家主看了信后把我们赶了出来,还说不愿跟着大利集团打秋风,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封信,只好缝在了衣服里,没想到被乔阳得了去。”
金不花在金纵脸上踹了一脚,怒道:“没骨气的东西,很疼吗?”
“不......不疼。”金纵违心地摇头,强忍着疼痛。
“既然不痛,为什么就把一切都说给我听?如果我是外人,你们还能活着吗?真不明白你三爷选的什么人?滚,滚得越远越好。你们给我记住,再有人把刀子架到你脖子上,这些话也不能说给任何人,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四人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有些搞不明白家主是不是和三爷爷是一伙儿的,不知道联盟的事儿家主是不是也有份。
“还不滚,在这里等死吗?”金不花恨恨地斥道。他知道在这场阴谋里这四人只是小角色,他们所知一定有限。
纵横天下四兄弟挣扎着、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去,都没敢让金不花解了他们的痛苦。
一旁的金塔早就傻眼了,他本以为爷爷会狠狠地惩戒这四人,至少从每人身上切个物件下来,或一只耳朵,或一只手,甚或是一只脚,可他没想到,爷爷只是让他们体会了冰冻之苦,难不成爷爷也和联盟有关系。
他突然有些害怕,因为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他金塔才是最危险的,如果爷爷想掩盖秘密,杀了他都有可能。想到这里,他不禁冷汗直流。
“记住,你听到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不,你什么也没有听到,明白吗?”金不花看都没看金塔,冷冷地说。
“塔塔明白。”金塔颤抖着说。
“好了,你走吧!”金不花叹了声道。
“是。”金塔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去,恨不得背生双翼。
夜渐渐深了,金不花住的小院儿是个风口,呼呼的风声如一只不断哀鸣的怪兽在宣示它的存在,要将所有听到它声音的人都恐吓走,撕碎掉。
金不花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盯着山后的黑暗,呆呆地出神。
“金不花,叫我们来有事吗?”一个声音在金不花身后传来。
金不花回过身,看到身后两个年龄和他相仿的人,笑了笑说:“来来来,坐。”
说着话,他热情地拉了两个马扎给两人,自己也拉了个先坐了。
他见两人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没有要坐的意思,温和地笑着摇头道:“老二,老三,坐啊!怎么?还要我求你们?”
两人这才坐下,不过是正襟危坐,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全身肌肉紧绷着,一脸的冷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与人厮杀。
金不花也不介意,端起他早就盛好的酒,给老二和老三每人倒上一碗,笑道:“喝吧!哥哥我新酿的高梁酒,不过只有十斤了,喝完再想喝就得再等十年。”
老二一脸的凌厉终于在此时融化掉,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再也无法从酒碗上移开。
“都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你舍得把你的珍酿拿出来给我们这俩不成器的敌人喝?该不会给我们下的有药吧?”老二毫不客气地问。
金不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爱喝不喝,反正就十斤,喝一斤就少一斤,晚了你可别后悔。”说完,他也毫不客气,端起一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