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也曾怀疑过牛高不会那么好心,但是没想到会以这么令人猝不及防的方式,他担心阿五忘掉了过去的一切,变成一具没有任何过去记忆的行尸走肉,变成一个没有恐惧,没有爱,没有任何情感的杀戮机器。
他把自己的担心小声地跟阿五说了。
“我不会忘了你,一定不会。”阿五坚定地说,其实她没有说的是,她的功法是不可逆的,那些流转在她经脉中的元气,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她的身体,也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她的记忆。当她明白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她甚至在想,她所忘却的,一定还包括杀手营的记忆,那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同时她也坚信,她忘记的只是过去发生的事,那些长到她骨子里的情感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却的,就像苏婉也曾经忘了乔阳,却记得她对乔阳的依赖。
乔阳关心阿五,一直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阿五想获得新生,把一切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去想。
乔阳见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阿五,也只能作罢。
两人继续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尽最大可能去忘却刚刚的话题给二人带来的不快,想用珍惜现在的方式让每一秒过得更好。
“看,赵则成。”阿五突然指了指窗外,她的嘴巴张大了,许久都没有合上。
乔阳顺着阿五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赵则成志得意满地走在街道上,还有个娇俏的女孩儿挽着他的胳膊,挺起的胸脯几乎都要长到了赵则成身上。
“你爷爷追悼会那天,赵则成不是被你关起来了?怎么又放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阿五有些不解地问。
乔阳无奈道:“没办法,人家太爷爷是开国上将,一大群的军区司令去找唐老大说情,唐老大都没扛住,我们绑了他第二天就放了。”
“这么强的背景?”阿五咧了咧嘴。
“再强的背景在这里也没用,别死在这里才好。”乔阳笑道。
“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儿是杀盟的杀手。”阿五突然说。
“你见过她?”乔阳诧异地问。
阿五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但我能感受得到。”
“赵则成怎么会跟杀盟的人在一起?不应该啊!”乔阳也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不喜欢赵则成,但还是不相信赵则成会和杀盟沆瀣一气。
阿五叹了口气道:“杀盟有一批年轻貌美的女杀手,修有媚术,那个女孩儿眉宇之间尽是媚惑,修有媚术的媚惑,也许赵则成还沉迷在温柔乡里根本就不知道女孩儿的真实身份。”
乔阳微眯着眼,盯着那个女孩儿的脸看了会儿,却是讪讪地笑笑说:“我看她挺纯的啊!哪儿有媚了?”
阿五横了乔阳一眼,道:“你们这些男人,不都喜欢清纯的吗?要是浓装艳抹地送到你们面前你会喜欢?千万别把媚惑和浓妆艳抹相提并论。”
乔阳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知道如果那个女孩儿要是来媚惑他他会不会受得了。
“你学了没?”乔阳突然问。
“我呸!我才不学。”阿五气道。
“别想歪了,我只是想试试我抵御诱惑的能力。”乔阳嘿嘿笑笑说。
“鬼才信你。”
乔阳盯着赵则成渐渐远去的背影,忧心道:“恐怕黄浦赵家已经被杀盟渗透,亏他们还天天喊着要覆灭了杀盟!”
阿五也是轻叹一声,没有说什么,她太清楚,杀盟用那一大批有媚术的女杀手,已经渗透进了太多的家族。
天色渐晚的时候,拍卖会开始了。
乔阳和阿五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拍卖会把时间安排在晚上,太方便有些居心不良者杀人越货了,今夜注定了不会平静。
拍卖会的会场并不大,座位也只有五十多个,乔阳和阿五交纳了一千万的保证金后,领了个五十号的号牌,在最后一排找了个角落坐了。
“哟,这不是乔阳吗?”赵则成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乔阳身侧响起。
乔阳扭过头,没有理会他,继续拉着阿五的手,小声地说着话。
“没想到你竟然和杀盟的杀手这么亲热。”赵则成说着,还不住地咂着嘴,一脸的嘲讽。
“这里是帕米盆地的边缘,是四不管地带,我就是杀了你,也没人会把我怎么样。”乔阳一脸笑意地抛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会他。
赵则成冷哼一声,咬了咬牙,甩袖而去。
“慢着。”乔阳在赵则成背后叫住了他。
“有事吗?”赵则成冷冷地问。
“你那个女伴可是杀盟的杀手,她修有媚术,别被他骗了。”乔阳突然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话。
如果不是旁边人多,赵则成一定会笑出来,他不屑地摇了摇头道:“疯狗总会乱咬人,先管好你自己吧!”
赵则成离去了,阿五摇头问道:“这傻孩子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他刚才是在故意找不痛快吗?”
乔阳笑道:“有些人太自以为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不把天下人都放在眼里,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
阿五拧了拧乔阳的胳膊问:“那你为什么还提醒他?”
乔阳叹道:“不管怎么说,我跟他的矛盾都是内部矛盾,和杀盟的矛盾才是无法调和的根本矛盾,我们还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拍卖会快要开始的时候,乔阳的身旁坐了一个满脸红胡子的男子,那男子盯着乔阳看了半晌,突然用蹩脚的大夏语言问:“您是大夏的乔先生吗?”
“对,您是?”乔阳搜肠刮肚地想着眼前的红胡子是谁。
“尹良国的华波,有幸认识你。”红胡子向乔阳伸出了右手。
乔阳恍然,在唐九给他的情报里说,尹良国富产石油,大夏有将近两成的石油都是从尹良国进口,两国关系还算稳固,两国军队也每年都会组织一次联合军演,彼此之间高度信任,唐九让乔阳如果碰上尹良国的代表,可以联络一下。
“你好。”乔阳也向华波伸出了右手。
“各位安静一下,我们的拍卖会马上开始,再有大声喧哗的,我们可要撵人了。”乔阳和华波两人刚刚打了个招呼,拍卖台上,一个长相极丑的男子出现了,他厉声对着在场几十人说话,显得嚣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