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乔阳自己,他自信可以通过将匕首刺入墙壁来减缓下落速度,然后安然从六十八楼坠落,可现在的他,满身都是伤,怀里还抱了个大美女,这更加大了他逃生的难度。
他的匕首确实刺入了墙壁,也确实减缓了两人下坠的速度,但他持匕首的右臂那撕裂的痛几乎让他疯掉,他紧紧地咬着牙,努力地撑着,他自己不怕死,但他不能让江雪跟着他死去,哪怕是废了这条胳膊,他也要保证江雪安全落地。
胳膊的痛他还受得了,但手指上的疼痛让他的神经都近乎麻木,根本无法再抓握住匕首柄。两人确实被匕首刺入墙壁减缓了片刻下坠之势,可很快,随着乔阳的匕首脱手,两人便如一枚重型炮弹,飞快向地面砸去。
在空中,乔阳艰难地转了个身,让江雪在上,他在下,让江雪落在他身上,兴许还能为江雪创造活着的机会。
骤然,自其中的一扇窗户里飘出一条长长的黑色丝带,丝带就如青蛙长长的舌头,一下子卷住了高速下坠的两人。
丝带的那头儿,一个娇俏的黑色身影也被丝带从扇户里带了出来。那道身影似是早有准备,她的腰间飞出一根钢索,钢索的另一头是一个钻头,钻头钻入墙壁后生出倒爪,稳稳地镶欠在墙壁里。
钢索缓缓地释放,载着三人缓缓地降落地面。
“阿五?”乔阳抱着江雪,惊异地盯着身后那个娇俏的黑色身影。
“哥哥还记得阿五啊!”阿五兴奋地拍了拍手,却没有停下步子,赶紧拉着两人跑向不远处的一辆凯迪拉克。
“你怎么来了?”乔阳警惕地问。
“来救你啊!”阿五边跑边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乔阳皱眉问。
“我要是说我刚好碰上你信不信?”阿五拉着两人钻进那辆凯迪拉克,发动了汽车,向着城南飞奔而去。
“我们去哪儿?”乔阳揽着依然一脸呆滞的江雪,问阿五,他当然不信阿五“刚好碰上”的说辞。
“墓地。”阿五将车开得飞快。
“你要杀了我们?”乔阳的右手摸向了靴间的匕首,猜测着阿五的意图,可他的匕首已经遗落在了青云大厦的外墙壁上。
“我要杀你们还救你们干嘛?哥哥笨死了。”阿五嗔怒道。
“不会又是你们二当家让你来的吧?”乔阳试探着问。
“就不告诉你。”
“你们二当家是谁?”乔阳知道她不会说,但还是问。
“我们二当家是个老头儿。”阿五不知道是不是真傻,简单地说。
“叫什么名字?”乔阳再问。
“叫二当家。”
“他长什么样?”乔阳不死心,再问。
“他的面具好多,你问哪个?”阿五回过头,向乔阳嘻嘻笑了笑。
“怕了你了。”乔阳轻啐一口,快被阿五气笑了。
“你被蚊子叮得满身都是包,要不要紧?”阿五问。
“不要紧。”乔阳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运转着体内的真元,一颗颗地排出皮肤上的子弹。
接下来,阿五全神贯注地开车,不再理会乔阳。
乔阳轻拍了拍江雪的脸,轻唤几声,可她只是“嗯”,却依然眼神呆滞,就好像灵魂被封印了般。
“她没事吧?”乔阳轻颤着问开车的阿五。
“我哪知道,应该是被吓傻了吧!”阿五一点儿也不知道安慰乔阳,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乔阳试着把一部分太乙真元给江雪度过去。
江雪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眼神也渐渐有了些许的神彩。
许久,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就像窒息了许久终于呼吸到了空气,紧接着,她紧紧地抱住乔阳的胳膊,哇地哭了出来。
“没事……我没事……”乔阳轻拍着江雪的肩膀,安慰着她。
“血……好多血……”江雪边哭着边手忙脚乱地去替乔阳包扎伤口。
“现在都不流了,没事了。”乔阳笑了笑,哄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江雪惊魂未定,颤抖着问。
“回头我讲给你听。”他不想当着阿五的面去说。
“好。”江雪怯怯地看了眼开车的阿五,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翻看乔阳身上的伤口。
阿五把车开得飞快,就像在飞。
凯迪拉克一直出了南三环,继续向南,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墓地,墓地依山而建,放眼望去,大片的墓碑零乱地站在薄薄的积雪里。
“亲爱的阿五大美女?你要来祭奠谁?”乔阳知道他在全盛时期也打不过阿五,现在他又重伤在身,索性也就随遇而安,调侃道。
阿五有些消瘦,穿得也有些少,突然刮来一阵风,飘飞过来一片残雪,她拉了拉衣领,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缓缓地转过身,乔阳看到,她的脸色煞白,脸颊上两行清泪已经被冻成了冰凌,嘴唇有些病态的残红,似是还在微微抖动着。
她勉强地向乔阳笑了笑说:“我长得美吗?”
“美。”乔阳不知道这样一个杀手为何会突然哭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骗人。”阿五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的伤感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依然是娇俏可爱。
乔阳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她,他知道,这样一个杀手,手下不知道流过多少人的血,她的同伴被人杀掉也再正常不过,兴许她在为她的同伴伤感吧!
阿五带着两人绕过一个小山头,来到一处山坳,然后在一块儿墓碑顶上按了下,墓碑侧面突然出现一个九宫格的键盘。
阿五冲乔阳和江雪瞪了一眼,嗔道:“人家要输密码了,你们懂不懂得尊重人啊?”
乔阳咧了咧嘴,拉着江雪背过身去。他心头的疑惑越发地重了:这个阿五为什么要带他们带墓地?这个墓碑上怎么还有密码?难道墓穴还有秘密通道不成?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陡然,自身后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阿五清亮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传来:“好了,你们可以转过来了。”
出现在乔阳和江雪面前的,是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洞口内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似是还飘出阵阵的阴风,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