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却坚持要听君子璧和灼华公主的故事,毕竟,这也是了解君子璧的一个途径,她要真正地了解他,才敢敞开心扉地相信他啊。
君子璧被追问到无奈,只得说道:“简单地说吧,当年……我是喜欢过灼华公主。——你明白的吧。”
“我不明白。”齐雨撇嘴。
君子璧叹了口气:“又何必揭人的伤疤来看呢?很残忍的。”
齐雨挑眉,“意思就是你暗恋着人家,人家没看上你呗!”
“咳咳!”君子璧干咳两声,“和西夏的王爷与不夷的皇子相比,我这浪子的确不占什么优势。”
“况且你么不老实。”
“这个……那天可是你让我亲你的。”
他居然还敢提这件事!
齐雨揪住君子璧的手臂就狠狠地拧了一把,君子璧疼得直皱眉,却愣是没吭一声。
他要是敢吭一声,大概就会惊动到将军府门口的两个守卫了!
齐雨松开手,“城门口丢了两个人,会不会被发现?”
“应该不会。东夷人好赌,常常有人悄悄去赌场了,刚才两个守城士兵不见,最多被认为偷偷跑去赌场去了。至于那两具尸体么,我草草地掩埋了,就算被人发现,也应该是明天的事情了。”
“那两具尸体要是被发现了,玉漱的戒备肯定就加强了,到那时咱们还能出得去吗?”
“暂时你还想走吗?你不留下来阻止东夷起兵攻打东洛?”
阻止东夷起兵攻打东洛?
齐雨愣了愣,“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你能做到的!”君子璧抓着齐雨的双臂,轻声而肯定地道,“太子师是你的父亲,当今皇后是你的母亲,他们之间的渊源你最了解,要解开他们之间的心结,恐怕也只有你能做到。只要解开了他们之间的心结,想必东夷与东洛两国之间的这场战争就可以无形地化解。所以,你要留下来,你一定能做到的!”
“可我……”
她该告诉君子璧,其实她并不是真正的许柔止吗?
再说了,许昌与程婉之间的恩怨,就算许柔止在世,也不一定能够化解得了吧!
“要我留下,是你的主意,还是风轻陌的主意?”齐雨问。
君子璧一愣:“怎么想到你哥哥去了?”
齐雨冷笑:“你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好吧!”君子璧叹了口气,“这种国家大事,也只有你哥哥会关心。毕竟,他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念,如今又身为太子,肩上的确担负着国家兴亡的重担。”
齐雨板着脸道:“如果是他要我这么做,那他应该我不一定做得到的。”
“你做得到!”君子璧认真地道,“你哥哥说,凭你的聪明机智,一定可以做得到,他希望尽快听到好消息。”
“还有,”君子璧又补充道,“如果我们无法阻止东夷发兵,你哥哥就得带兵出征,你要明白,他对你的关心真的胜得过天下任何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心,他是真的在意你,不要再怀疑他的用心。”
哈!齐雨冷笑:“你倒是了解他得很。”
君子璧正色道:“我们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不了解他,谁了解他?”
齐雨不说话。
君子璧又道:“反正,我们尽力吧!他其实并不希望你涉险,也不希望你卷进这件事情里来的,但是,没有办法。——不过,他也嘱咐过了我,要我尽全力保护好你,如果你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会有事的。”齐雨说。她把目光转向了将军府。
君子璧也转过身去,望着将军府,微笑道:“虽然你就会拖后腿吧,但我也相信你能化解危难,不会有事的。”
齐雨瞪了他一眼,他竖起食指挡在唇边,悄声道:“赫连晟要出来了。”
果然,将军府府门大开,一个矫健的身影带着一干随从疾步走了出来。
已经有人将高头大马牵到了门口,那个矫健的身影迅速翻身上马,后面的人即刻跟上,马蹄声“得得得”地,离开了将军府。
“走在最前面那个就是赫连晟?”
“对,东夷年轻有力的少将军。”
“这么晚了,他去哪儿?”
“巡视军营。刚才我不是说过吗,东夷人好赌。军中有人晚上常常潜出军营去参赌,实在管不住,但赫连晟要求,子夜所有人都必须归营,若有任何人夜不归宿,定斩不饶。军令虽然下了,但依然有人不肯遵守,所以,这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亲自巡营,发现有违反军令者,便重罚不饶。”
“倒还挺重视军纪的。”
“那是当然。他是雷厉风行,所以才令人生畏。军营中提到他,没有人不害怕的。”
齐雨心里不由一紧。
有这样的少将军带兵,恐怕这部队的作战能力不会低到哪里去!如果东夷太能打,东洛能敌得过么?东洛虽然富饶,国土辽阔,但作战能力……她还没有亲自见识过呢。
君子璧轻轻扶住齐雨,轻声道:“丫头,你先在这里呆着,我进将军府去救碧苏。记住,就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要去,等我回来,知道吗?”
齐雨点头:“好!”
——她又不会武功,若是非要跟他进去,也只会拖累他而已。
君子璧脱去了厚重的军装,将外套脱了下来,裹在齐雨的身上,凝视了齐雨两眼,便悄然飞身而起,隐入了头上的树冠当中。
齐雨仰头望着头上的树冠,感觉到君子璧借助着行道树的掩映,悄然飞向了将军府。她的心里无比紧张,君子璧能救出碧苏来吗?
————
忐忑地等了许久,君子璧终于回来了。
然而,他却是一个人回来的,悄然落在齐雨面前,欲言又止。
“怎么,没有救出她?”齐雨的一颗心缓缓地落了下去。
一看就知道了,不是吗?
“原本关押碧苏的地方,已经空了。我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有发现碧苏的踪迹。”君子璧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不过,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对齐雨轻声道,“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碧苏的。”
齐雨紧了紧披在自己身上的君子璧的外套,语气中充满了失落:“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先找个地方住下。”君子璧转头看看,说道,“咱们恐怕要留下来慢慢想办法了,必须得找个地方落脚。——跟我来吧。”
夜里,君子璧牵着齐雨,悄然离开了将军府的范围。
玉漱城的夜晚比嵇城的夜晚要冷得多。幸好君子璧把外套给了她,才让她感觉温暖了许多。齐雨望望君子璧:“你冷吗?”
“我不冷。”君子璧看她一眼,“走不动了?来,我背你。”
说着,他便伸手来解她的衣扣,惊得齐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喝道:“你要干吗?”
他却是说:“军装脱掉,不然走起路来老发出声音,不安全。”
呃,想歪了!
齐雨脸一红,自己先脱了外套,把军装脱掉。君子璧把军装扔到了身后的院子里,回头看了看齐雨,又重新替她把外套裹到她身上,“夜里冷,穿上吧。”
“你不冷吗?”
“我习武之人,怎会怕冷。”
他将她背在背上,“不如,你也给我当妹妹吧,我也和你哥哥一样疼你。”
“啊呸!”
“别这样啊!有我这样的哥哥难道不好吗?”
“我不需要。”
“你会需要的。”他说。
他说得那样笃定,就好像她真的会需要他来给她当哥哥一样。
她要那么多哥哥干什么呢?
齐雨心里隐隐地,有些痛。
因为,她想到了楚逸暄,那个许柔止的丈夫。
到底,他算不算是她的丈夫呢?毕竟她不是真正的许柔止。
楚逸暄,你还好吗?你还活着吗?
————
玉漱城城西的鹏程客栈,齐雨和君子璧在这里落下脚来。
这一住,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君子璧每天都出去两趟,白天一趟,晚上一趟。
白天,他出去了解东夷的各种情况的,他需要掌握东夷的动态,才好及时反馈回去给风轻陌。
夜晚,他要去将军府找碧苏,他得知碧苏被关在哪里,才好出手营救。
然而,两天时间,却竟然都没有找到碧苏的下落。
齐雨纳闷了:“他们把碧苏转移了吗?难道,他们发现你来了?”
君子璧皱着眉头:“应该不会。”
他自认自己的行踪十分隐秘,怎么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呢?
难道,是许昌又有什么新计划了吗?他要用碧苏来达成什么目的?
黄昏时分,一只信鸽落在了君子璧的窗口上。
君子璧立即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筒,取出里面的书信。齐雨凑过来看:“他说什么?”
君子璧把书信递给她,然而,那上面类似于小篆的字体,她完全看不懂啊!
见齐雨一副茫然的样子,君子璧收回书信,说道:“齐王黄沙镇遇刺的事,你哥哥已经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我知会他的。”
齐雨心酸地咬了咬嘴唇,“现在没有人能威胁得了他的地位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道,这不可能是他干的。”
“他是不会干,但自然会有人替他来干。”
这句话让君子璧沉默了。然后,他又看了一眼书信,说:“你哥哥说,他也会即刻赶到康城,与我们会合。”
“他来干什么,那么危险。”
“他关心你的安危。”
齐雨沉默了。
君子璧道:“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要去,等我回来。”
他每次出去,都会嘱咐齐雨同样的话。
齐雨点了点头:“好。”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又不会武功,出去简直就等于找死,一点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