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我问他,“少了那么多人,工头不会不闻不问的吧?还有他们会不会中途离开了?”
村长说,不会的,他们是从省城来的,根本就没人搭车回去。
那就奇怪了,几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忽然想到那几具神出鬼没的尸体,不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村长说,当时他也很奇怪,就问了工头这个问题。
工头当时叹了口气说,当初我真不应该接这个活。
不过他始终没说那些人去了哪里。
临走的时候,村长特意跟他喝了一顿酒。
那晚工头喝多了,跟村长说,老哥,我下半辈子算是毁了。
他不停的长吁短叹的,可无论村长怎么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肯说。
第二天他就领着人离开了。
工头人很好,之后村长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他从来没接听过。
村长以为工头已经把他给忘了,以后就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
他后来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工头不是那种的人,不管怎样总会接电话的,很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听他说的事情非常古怪。
我问他,他们修缮白塔的时候,有没有动过塔基?
村长说,白塔整个的被修缮了,肯定动过里面的东西,我也在怀疑,他们会不会挖出了什么东西来?
可是这种想法又不太可靠,就算是挖出东西来,也不会有人失踪的。
或许他们在来之前,就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这件事有些过于扑朔迷离,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就在我们起身要离开的时候。
村长忽然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太自私了,村里那么多人出事,可我却只顾着自己活命!
没弄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我又停住脚步,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村长说,工头那晚喝了很多酒,他跟我说,恐怕村子以后要不安宁了,你把这个东西收好,能保证你没事。我看老哥你人情挺好,才给你的,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
然后他给了我一件东西。
听他这么说,我们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
村长满脸的惭愧之色。
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是他想帮村里人,也是无济于事的。
到了危机关头,谁都会为自己着想的。
所以这件事也没法怪他。
我们再次坐到炕上,村长把箱子打开,在里面掏了半天,才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来。
那个东西大约十几公分长,用红布裹得严严实实的。
村长很小心的把它捧在手里,就跟捧着自己生命似的。
他很小心的把这个东西放在桌子上。
其实村长是因为内疚,所以才把保命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白塔非常邪门,谁也不知道倒霉的事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头上。
他很小心的把红布打开,一个雕像从里面露了出来。
当看清楚雕像的时候,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雕像雕刻得非常逼真,是一名身穿红裙子,脚上穿着红鞋的女子。
跟我在常先生家看到的一样,她长着一颗蛇头!
没想到会看到这个雕像,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能护得住村长。
我把雕像拿在手里,仔细的观察着。
不会错的,跟我在常先生家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比那个小了很多。
村长能把它给我们看,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当然不能把他保命的东西拿走。
临走的时候,我跟他要了工头的住址和电话。
然后跟赵宇从他家走了出来。
村长送出来很远,临分手的时候跟我说,兄弟,你要是能救得了大伙,让我们做什么都成!
我点点头,其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这件事似乎牵连很广。
我们不敢过多耽搁,赵宇开着车,直接奔省城而去。
到了省城,我们就给工头打了电话。
跟村长说的一样,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却一直没人接听。
赵宇皱着眉头说,要是对方出了事,电话肯定会欠费停机的。电话还能打通,说明他偶尔还会使用这个号码。
“那他为什么会不接电话呢?”我不解的问,难道接听电话会死人吗?
听到死字的时候,赵宇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我们按照村长所说的位置,找到了包工头的住所。
他住在城边一个单门独户的别墅里,看来这些年他没少挣钱。
赵宇望着紧紧关闭的大门问我,他会不会已经搬走了?
白塔的活是一年前完工的,现在搬走也是很可能的。
我们的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的。
如果他不在,那么大的省城,到哪里去找他呢?
看来这条线索又要断了。
我摁了好几次门铃,终于里面传来了回应声,谁?
不知道他是不是村长所说的那个工头。
村长跟我们说过,工头姓黄。
我试探着说,是白塔村的赵村长让我们来找你的!
听到我的话,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出事了吗?
他似乎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肯定还记得白塔村的事。
我跟他说,是啊,出大事了,有点事我们要问问你。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大门被打开了。
我跟赵宇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宽敞,在屋门上面挂着一个阴阳镜,在镜子两边各贴着一张辟邪符。
符篆是画在金箔上的。
一般来说,同样的实力下,用金箔画出来的符篆,比用黄纸画出来的威力要强一些。
工头很有实力,也只有他才请得起人用金箔画符。
他这样戒备森严的,好像在防备着什么。
最显眼的是,在两扇房门上,分别贴着几张画着古怪图案的皮膜。
皮膜很薄,是浅白色的。
当看清楚那些图案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很像是殄文。
因为我也见过几次殄文,它们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这个时候,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长得很壮实,黑红色的脸膛,皮肤很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在外面干活的人。
他先是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疑惑的问,你们好像不是白塔村的!
我们跟村民肯定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见他起了疑心,我跟他说,赵宇是村里人,他的父亲现在很危险,只有你才能帮他。
听到我的话,他叹了口气说,你们进来吧。
他转过身去,先进了屋。
客厅就在左手边,跟暴发户一样屋里装饰得富丽堂皇的。
他示意我们坐在沙发上。
还没等我们说话,他就说道,其实我也是自身难保了!
看到门口的符篆和八卦镜,我就能看得出来,他肯定在防备着什么。
我开门见山的问他,去年你们在白塔里做了什么?为什么村里人会不明不白的死掉,还有当初负责修缮白塔的人在哪里?
工头看了看我们,我目不转睛的跟他对视着。
我知道这种人外厉内荏,要在气势上压倒他,否则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真相的。
他似乎非常疲惫,目光跟我只是稍一接触,就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看来他心里有鬼,并且被良心折磨得快要撑不下去了。
更有可能的是,一直有东西在找他的麻烦。
他说,去年我赔了很多钱,就在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说,可以给我一大笔钱,不过得去帮他干点活。
他说的就是修缮白塔的事,我当时也觉得没有什么难的,对方给的钱,能让我有机会翻身,所以我很容易的就答应了。
我问他,给你活的人是谁?是那个教授吗?
工头说,“不错,就是他,那笔钱简直算是天价了。我当时想,就算我不干,也会有别人干的,到嘴的肥肉怎么能吐出来?”
他召集了几名工人,就跟那名教授出发了。
可是工程异常不顺利,并且经常出事,才开工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塔里的一块石头塌下来,一名工人刚好被压住。
等大伙把石头搬开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没气了。
他们当时很害怕,打算要停工了。
教授跟他说,反正已经动工了,如果就这么离开,你一分钱都得不到,甚至连赔偿都没有,你会倾家荡产的。
如果你们继续干活,我会给你们一大笔赔偿的。
他当时贪财心切,就跟手下的工人商量了一下。
大伙也同意继续干活,只是尸体没法处理,就先存放在白塔下面的地宫里面。
原来打算完工之后,再把尸体运回去。
谁知道意外接连发生,先后有三个人死于非命。
工头这才意识到这个工程很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