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春风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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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娶我可好?

曲清歌咬紧嘴唇轻轻一动索性脱开玉氏的手,挺身而出:“大家都生着眼睛看着,她刚刚何曾有害过刘侧妃之心?”

“是啊殿下,烛台这般滚烫,手滑也是有……”刘侧妃假意撒着娇还好心替绿衣说情。

只是这情不求还好,一求反倒让梁璜更不悦了,他冷冷一哼:“孤说她有她便有,就算今日没有以后也会有。”

这是非死不可了。

曲清歌被他毫不掩饰的强权震得倒抽一口凉气,颓然坐下,低垂的眼眸接收到绿衣哀求的目光,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似乎在说话,让她不要插手。

梁璜原以为她是心软善良之人,为了这条无辜的命只怕还得与他再辩论一会儿,可她在听过那话之后便不再说话了,他才刚刚投入作战状态,但对手却突然偃旗息鼓,他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玉氏看这场面只怕要不欢而散连忙起身:“今日多谢殿下与侧妃娘娘的招待,改日臣妇请殿下携王妃、侧妃前往玉国公府喝桃花酿。”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顿时把怒火冲天正欲发泄的梁璜给震醒了。

是了面前的女子并不是他后院那些下三等的官员庶女,她是大梁朝最有声望的将门之女,她身上那玉国公府的标签便是阮国公府都得给三分面,此时的他尚在夺嫡之初并不能任意拿捏他们。

心火被清醒的大脑浇醒,梁璜心思百转猛然瞌眼,示意他醉了。

刘侧妃连忙识趣的送客。

粉衣送客送到门外,眼眸泛红,双眼空洞,曲清歌经过她时,她似乎心神不定,还不小心滑了一下,曲清歌下意识去扶她,顿时觉得手中一紧,她已将手中一物放入她衣袖中。

曲清歌心头微酸趁机拍拍她的手背。

两手相交时,只觉粉衣的手冷如冰棱,彻骨寒凉。

回到马车上,玉氏便紧盯住曲清歌,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看纸条上的内容,心底暗自着急,却听得玉氏叹息一声问道:“囡囡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大皇子?”

曲清歌心头一跳,认真说来,她何止得罪过,简直快要得罪死了。

救了他要杀之人在先,又偷了他的百草果,依大皇子的残暴和狠戾,她还能活到现在真是走了狗屎运。

这次幸好有玉氏在,她气场强大,身后背靠玉国公府那棵大树好乘凉。

“他上次要非礼我。”曲清歌毫无压力的半撒谎半实话:“还想让我做他的侧妃。”

玉氏一听就怒了,使劲敲着马车上的小几:“你外公早说过他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他要拉拢你外祖父,居然敢让你给他当妾,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

她的宝贝女儿,如珠似玉一般宠着,他竟然信口开河要她作妾。

“真是……便是嫁他为妃我都瞧不上他,还敢……”玉氏真是气坏了,一口气夹在半中间不上不下的,很是难过。

“母亲别生气,经此一事,他只怕不敢再这样想了。”曲清歌生怕真把玉氏气出好歹来连忙安慰。

说尽了好话才把玉氏哄好,回了曲府,曲清歌就借机去了曲远桥书房。

今日逢双,乃是梁玦前来读书的日子。

冷湖之上,湖柳随风摇摆,夏风一来,便有接天接天莲叶无穷,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

曲清歌与梁玦端坐石头圆桌对羿。

“好久不曾与你对羿,本就没有的棋艺越发退步了。”曲清歌手中捏紧一子,欲落未落。

梁玦突然出手,按压下她的手指:“落这儿你就赢了。”

曲清歌惊得一跳:“我就问你你的眼睛……”梁玦那瞎了的眼睛下棋的时候怎么比她这双健康的眼睛还好使。

“多谢你的药。”梁玦感慨一句,手指突然停在半空中,连他都没有办法弄到手的东西,也不知她费了多少心思。

“流言你可曾听到过?”曲清歌最近参加的宴会有些频繁,大家都认识她了,于是就有不怀好意的人说起了上次她与梁玦那些事儿。

曲清歌微怔:“什么流言?”她最近除了参加花会就是参加宴会,遇到的人都是高门大户里的小姐,这种人群就算她们听到了什么风声大概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况且玉氏回来了,她表现得又那么强势,那些流言肯定传不进府里。

梁玦微愣,他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了,能表现得这么镇定,一定是她完全不在乎他,可看她此时的表现完全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模样,他不由又蒙了,面前这个女子总时时让她看不懂。

“绿衣死了,粉衣大概也活不了。”他不知该如何继续刚刚的话题,干脆话锋一转。

绿衣死前曲清歌是看着的,偷药那事又是当事人,对此事看得更明白:“都是我行事不周。”

“虎口拔牙岂会容易。”好的是把虎牙拔到手遭到老虎的追击,坏的是拔牙之人连手与命全都葬身虎口。

有些牺牲是必须的,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大皇子的心胸并不宽广,短时碍于玉国公府的面子他会忍着,可久而久之……”是他连累了她才是。

曲清歌摇头:“我不怕他,迟早都要与他对上。”上辈子的时候,她与大皇子根本没有这回事,可他依然在登基稳固了地位后就马上卸磨杀驴,指使阮修述把玉国公府一家连同家将三百三十三人在内尽数屠戮殆尽。

“二姐与三皇子倒是挺般配,这般闲坐柳枝下,对坐博羿。”曲清玉与阮修述一路远远走来,还没到跟前声音就传了过来。

曲清歌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两,眨着眼睛表情淡淡的回礼。

面前这两人六礼俱已到位,订亲的形式都走完了,接下来就是等着秋末成亲了。

大梁朝民风相对开放,对已经订亲的未婚男女管束相比前朝而言放松很多,他们这样的未婚男人在一群奴仆的跟从下相处说话,算是合乎礼仪的。

阮修述刚刚从湖侧走来时,第一眼便看到了身穿湖蓝长裙的女子,那窈窕多姿的身姿堪与柳枝对比,还来不及高兴,便听得曲清玉的声音响起,转过小径的转角,花丛中便露出了梁玦那张讨厌的瞎子脸。

看到那个推他入水嫌疑最大的人,他立马不客气的开口:“三皇子殿下可真真是悠闲啊,眼睛都看不见还妄想做什么?”

这是嘲笑他一个瞎子居然还想要摘取曲清歌这颗明亮的星星。

“三妹夫说话注意点,三殿下他再怎么样也是皇子,你这话要是露出去,你们阮国公府承受得起我们伯府可受不起。”曲清歌讨厌他至极,当即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从前竟不知道他是那样不要脸的人,吃着碗里的惦记着的锅里的,真当自己好到天上有地上无了?

阮修述并不想控制自己,他最近运道很衰,他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了曲清歌和梁玦头上。

“那又如何?”他站直身子上前,看似无意伸腿撞向梁玦的盲杖,曲清歌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他,却已然来不及,只眼睁睁的着梁玦的盲杖被他撞得脱离地面直直飞向湖底。

“啊……对不住啊三殿下,刚刚一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棍子多有得罪。”阮修述笑得贱兮兮的。

说时迟那时快,没由闪身上前连着梁玦和盲杖一把抓了回来,然后梁玦看不见,盲杖一挥击打在离他最近的阮修述头上。

变化在一瞬间发生,在场的人都看呆了,阮修述的笑容僵在脸上,大声呼痛。

“死瞎子,你好样的。”

他回身欲推梁玦,却被曲清歌和没由同时上前拦住。

“你不仅欺负他眼睛看不见,还以下犯上。”曲清歌厉声呵斥。

此时她纤腰直立,下巴抬得高高的满眼都是对他的鄙夷。

越是跟阮修述接触,就越是觉得自己以往可能瞎了眼,居然会把他看上,难怪会死得那样惨,上天惩罚她眼不瞎心却盲也不算冤枉。

“阮世兄不要,祖母还等着咱们用午饭,我们还是先走吧。”曲清玉全程张大着嘴,看着他们锣对锣鼓对鼓的对上,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事闹大发了。

阮修述刚刚也是一时冲动,那种爱而不得,恨而不能的无力感席卷着他,让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

此时清醒,羞愤大喊:“你装什么装,你一个瞎子以为能干净到哪里去?看看你拙劣的手段,毁人清白却连责任都不敢负?”

他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击在梁玦的心上,让他呼吸顿时一滞。

“你没事吧?”被曲清玉强行拉着抬脚走了两步,又听到了轻风送来曲清歌温柔的问候声。

阮修述忍不住回头,便见冷湖边上,那一白一蓝的身影好像两根长长的针扎在了他的眼睛里,格外刺眼。

孰不知对面的梁玦亦是紧紧握住了双拳,他推开曲清歌:“等我治好眼睛,你昔日所受委屈我会一一替你讨回。”

他双眼皆盲,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可曲清歌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能跟着他受苦。

这些言语上的攻击对于此时的曲清歌而言完全不看在眼里:“说出来怕你不信,我并不在乎。他再厉害也不过只是逞一时口舌之能,可实实在在的却是他被当众打脸丢尽了面子。”她又有什么好委屈。

……

她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就意味着她根本不在乎他,梁玦告别曲清歌后,心里一直缠绕着的想法便只有这一个。

直到梁玦离开曲府,一直缠绕在他心里的那些纠结,才一下被他尽数挥了出去,他长身玉立朝着身后淡淡地道:“替我约灵珊郡主。”先前那些悬而未决的事情似乎不能再拖下去了。

醉风楼下临着沙罗江,夏时柳树成荫,风光极好,因而宛平城的王公贵族们谈事喝茶俱都喜欢往这里来。

“三殿下这是想通了?”灵珊郡主一身红色骑装,头戴南诏特有的头饰含笑看着面前一袭白衣,长相清俊的男子。

不知为何,明明他只是一个瞎子,可是她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动心了。

仿佛就是天定的缘分,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再次回眸已然驻进心底。

“把药给我,你的一切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北疆战事已定,他也是时候复明了。

灵珊郡主心头一跳,长睫微闪,亮眸带光:“真的,一切要求?”

梁玦看她眼神不对劲刚想加个附加条件,便听她嗓音清吟:“我要你治好眼睛后娶我,你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