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春风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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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天下兴亡

深夜,漆黑的天空连一丝云也看不到,没由拎着气死风灯带着一个道长悄悄入了凤藻宫,见了曲清歌,两人秘密商谈了半个时辰,无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但是三天过后,正值冬至日,千佛山埋葬梁氏皇族的龙脉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爆炸声,接着其中一侧断裂,露出了一块果露的石碑。

石碑上所书:“梁越本梁,天下一家,梁越兴,天下兴!”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周边百姓的围观: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说的是什么?”

“好像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

“快别说了,看,道长和大师都过来了,赶紧让他们看看。”

一个身穿青灰色道袍的道长,手执一把拂尘,头戴道帽,仙风道骨地从主动分开两侧的人群中走过,立在破开的天坑面前,看着那石碑数眼之后,上执拂尘,念念有词。

尔后大声道:“此话之意贫道原本也不懂,可刚刚已经上达天听,太上老君告知贫道,此乃偈语!”

“什么是偈语?”一众吃瓜群众都围着看戏。

那老道士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深沉稳重道:“贫道已然明白,可不知慧园大师怎么说?”

慧园大师在旁边宣了一声佛号:“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啧!这两位佛道的高人大师这是想要做什么?

有知事者从佛道两大圣人的反应上立刻回过神来,他们悄悄地道:“此地乃是千佛山,这山本就非寻常之山,乃大梁龙脉,亦是梁氏皇族的命数,如今此地发生这般变故说明大梁江山轰塌并不是东越皇帝的原因,而是他们命中气数已尽!”

“啊,是真的吗?”

“当然,看《国语·周上》上有云‘农祥晨正,日月底于天庙,土乃脉发’这便是龙脉之源,又有《仁许易经》上有言‘龙脉指如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的地脉。’所记所录便都是对龙脉一事的解释!”

一群基本上都是泥腿子的吃瓜群众中,居然夹杂着好几个学识广博秀才,经由他们一番解释,吃瓜群众们便确认他们手里的瓜越发有意思了。

“是啊,我刚从山顶下来,龙脉从中间断裂,大梁怕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东越入梁既是天意,天命难违!”道长朝着众人行了一个道家的礼,轻念一声“无量天尊”走人了。

而慧圆大师却站在原地捻着佛珠念了半晌的《往生咒》才停住。

然后两个人在山头这样随便晃了一圈之后就都走了。

“哎,大师,道长……”

有人试图拦住他们,可再抬头看他们的身影时,他们好像会瞬移一般,只一个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道长……”

“大师……”

人走了,可他们说的话却周遭的百姓却都听到了,然后便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

各有解说,可基本上的大方向都是说的大梁朝气数已尽,这是天意,天意难违。

原本天下即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朝堂更替,都与时势有关,在一番模棱两可的造势之中,那些曾经高举着反对旗帜的百姓也渐渐地平和下来。

再加上梁玦施政有纲,仁君爱民,随着这波迷信的风潮过去之后,大梁京都的民心俱被顺利收纳住,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市井之中,再也没有流传过东越要将大梁占为已有之说。

大家都只说东越也只是顺应时势罢了!

“哼……好一个阴险狡诈的梁玦,以心破心!”边锤小城中,梁璜握着拳头恨恨砸穿了一张桃木桌椅。

站在他身后的刘诗雅眉头动了动,不置可否:“你自己的江山自己都守不住,还指望着那些人能够替你挡多久?”

“你……刘诗雅,你会不会说话?”梁璜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阴狠。

可刘诗雅这两天看得太多了,她已经并不觉得害怕了,反而显得很烦躁。

她从不相信,她穿越到此居然只是来做一个被人追杀到只能逃亡的人。

她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主人,她妖媚的脸上带着不甘和冰冷。

“皇上可别忘记了,会说话的都死了,我只是一个会救你的人!”刘诗雅所指当然是之前那些围在梁璜身边的那些整日里拍着他的马屁的官员和内侍。

他先前躲在皇宫之中,一叶障目,整日里只会找来那些不男不女的内侍们游玩。

如今梁玦进了大梁皇宫,凭他对那些内侍的讨厌和对梁璜的厌烦,那些人十有八九被尽数屠尽。

“你……朕还是朕,你只不过是朕的手下,你给朕放尊重点!”梁璜暴虐到想捧人的地步。

王书之穿着一身灰色道袍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吵,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他才小声的开口:“皇上息怒!”

“他们中有高人,知道我们留下的计谋,而且还一眼看穿了,所以才会重新弄出大梁皇室龙脉尽毁之事,但我们如今身在远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皇上还请想得开一些。”

想不开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再回京城去考验梁玦跟他的兄弟,还是直接去送人头不成?

“朕不甘心!”仿佛昨日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的帝皇,可今日,一朝败落,竟然生生从神坛之下跌落变成了一文不名的路人。

还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杀躲到这阴沟一般的小城里。

“皇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有不甘的这份心,还不如励精图治,只要保得命在,早晚有打回去的那天!”刘诗雅不情不愿的鼓励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就算她再不怎么愿意承认,她在梁玦那里绝对是一个死字,她弄死了他的得力助手雷乐,就算梁玦看在她聪明机智的份上饶过她,东越此时的代政者雷音也绝对举放过她。

她在大梁的时候,就已经遇到过一波又一波来自东越的刺杀。

如果不是梁玦干的,就必定是雷音。

而现在刘国公府也随着梁璜的失败而全家都逃亡了,她也不知道他们逃去了哪里,但是就算此时还能再站出来也是强弩之末。

谁让他们不长心了呢?手底下的好不容易摸到的兵权也不早就不知何时被梁玦的人渗透,毫不费力的就将他拉下来了。

想到这些,她才突然感觉到梁玦的可怕。

他好像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着一个详细而周密的计划,身边出现的一切人一切事都会成为他布局下套的契机。

她甚至有理由相信,如果梁玦再晚上一些时日攻击,恐怕整个大梁就完全不需要他攻击已经能够被他纳入体系。

想他之前就在大梁经营数年,他手度下的人本就是大梁人,可以在宛平城里随意出入,而并没有人管制,因而他对大梁的渗透早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他大概后来为了尽快拿到药才会被迫提前发动攻击。

但是准备已经铺垫好了,就算提前了一点点,也完全不会影响到作战的结果。

“我知道他最想要的也许不是大梁江山,他想要拿到一味药!”刘诗雅提醒着梁璜。

“我们现在失了先机,手上人马有限,如果一步一步地再反攻回去,恐怕太难,不如做好准备在原地等着他到来,到时候瓮中捉鳖,效果肯定比现在好!”

“怎么瓮中捉鳖?梁玦又不傻,他的爪牙漫布到处都有,他怎么可能一定会闯入我们的陷阱里!”梁璜虽然觉得这一招很不错。

但真要说实施起来,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确有些不敢带着人直接去招惹梁玦。

且不说梁玦现在手上的军队人强马壮的,而他这边却只剩下残兵败将,这个时间点他没有实力更没有这个勇气去与他硬碰硬——找死的事儿他不想干。

但是如果真的能把梁玦引过来的话,那就太好了,他默默的心动着:“怕是不容易吧!”又默默地给自己泼冷水。

梁玦又不傻,他不会在明知道有陷阱的地方他还去。

“是不容易,但是我有一计,是他明知道这里有陷阱却还是会闯一闯的!”

刘诗雅妖气一笑,薄唇紧紧一勾,邪气的笑容溢出,她凑到梁璜身边,小声地道出她的计划。

梁璜被打击得完全没有回过来的神,此时终于清醒过来,他点着大拇指:“刘姑娘擒贼先擒王之计妙是妙,可是你如何保证能够成功将其引到包围圈里来?”

“此事听着难,但是做起来应该不难!”刘诗雅再次朝主仆两人招招手。

“我听说梁玦最在乎他的皇后,可她现在却重症缠身,已经病得快要不能起床了,甚至梁玦提前攻打大梁也跟他皇后的身体状况有关!”

要不是她实在支撑不住了,他也不会急在一时想要立刻拿到救他皇后的解药。

王书之不信的皱眉。

在阴谋诡计中沉沦的他不太相信像梁玦那样的人,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随意改变他的计划。

他不信!

“我信!”梁璜想到跟梁玦的相处,还有那个女子娇眉俏眼的模样,她愿意为了梁玦而死,相同的梁玦为她把攻击计划提前,也不算什么!

“我听说他们已经把东越、南诏、大梁的药都找齐了,眼下缺的就只是北狄的药了,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们找到北狄的药之前,先将其找到手!”

刘诗雅继续道:“到时候,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权,且不说只是诱敌深入,恐怕就是扔把刀过去,他为了药,都有可能会选择当众自裁!”

短短几句话里,刘诗雅的语气里流露着浓浓的自信,虽然在场之人谁也不知道她这股自信是从哪时来的,但是现在的确别无他法,暂时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主意,所以梁璜打算试用。

但是问题来了:“我们所在之地虽然相距北狄不远,可是那药到底在哪里?”

他们又该如何找到。

“我早就打听过了,那药在北狄大王子之手!”

梁璜皱眉:“他……他自己不过是只落水狗,被木查扎打得到底乱蹿,他还能保得住那药吗?”

“这个就不用皇上操心了,你只需要联系他,我自有办法从他手上拿到药!”刘诗雅看梁璜还是一脸不屑的模样,不由冷了声音:“皇上,兵贵神速,我劝你还是要赶紧下决定,否则等到梁玦的人到了,我很难保证木查敏不会因为害怕梁玦而主动献上真药!”

“原来前两天所说的木查扎快要南下的消息是真的,他自认为从木查敏那里弄到解药应该不难,所以在还没有弄到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去大梁的日期!”王书之是个稳妥的人,在来北狄之前就已经将这里的状况都研究过一次了。

此时很容易就接上了刘诗雅的话:所以“咱们现在只要在他出手之前从木查敏手上抢到真药再适时的……”